她感到派克诺妲的那股力量,正试图在这些混乱的碎片中穿梭、捕捉、读取着什么!目标是那么明确——尤其是关于刚才那场战斗的感知,以及……更深层的、关于她过去和恐惧源头的记忆!
“不……!”幻昼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一种被彻底侵入、被赤裸裸窥视的恐怖感席卷了她!她拼命地想挣扎,想推开派克诺妲的手,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动弹不得!
派克诺妲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遇到了某种阻力,或是读取到的信息过于混乱庞杂。她的指尖微微发力,那股温和的探询力量变得更加集中,更加深入……
就在幻昼感觉自己最后的壁垒也要被彻底攻破,所有秘密都要被窥探殆尽时——
派克诺妲的力量忽然如潮水般退去了。
她收回了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她脸上的温和表情几乎完美无缺,只是眼底最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度的讶异和……凝重?但那情绪消失得太快,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好了,没事了。”派克诺妲站起身,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柔和,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触碰从未发生,“只是受了点惊吓,休息一下就好了。玛奇,麻烦你照顾她了。”
她转向玛奇,递过一个只有她们两人才懂的眼神。
玛奇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
派克诺妲没有再看幻昼,转身离开了房间,步伐依旧稳定,却比来时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幻昼瘫软在地,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浸透。太阳穴被触碰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种古怪的、被侵入过的酥麻感。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刚才那短短几秒的经历,比外面那场恐怖的战斗更让她心悸。
派克诺妲……她刚才做了什么?她“看”到了什么?
玛奇走上前,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扶到床边。动作算不上温柔,但很稳定。
“躺下。”玛奇命令道。
幻昼机械地躺下,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瞳孔还是没有焦距。
玛奇站在床边,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沉默了片刻,忽然极其罕见地主动开口,声音依旧平淡:“派克的能力是读取记忆。她只是确认你的状态。”
读取记忆……
这四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幻昼的心里。
所以,刚才那不是错觉。派克诺妲,那个总是温和笑着的女人,真的用某种方式侵入了她的思想,翻阅了她的记忆和恐惧……
库洛洛知道吗?玛奇知道吗?这是……常规操作吗?对于一件“藏品”,需要定期进行“记忆读取”以确认“状态”?
一阵彻骨的寒意,比任何一次都要冰冷,从脊椎一路蔓延到头顶。
玛奇看着她骤然失血的脸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守护者雕像。
但此刻,这尊雕像在幻昼眼中,不再仅仅意味着一种冰冷的“安全”。
它更像是一个监视者,一个狱卒。
而她那刚刚因为捷珀的记忆而松动了一角的、对旅团扭曲的依赖,在这一刻,被派克诺妲那温和而残酷的“触碰”,彻底击碎了。
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无处可逃的恐惧和绝望。
她闭上眼,将脸转向墙壁,无声地蜷缩起来。
派克诺妲的触碰,没有带来任何安慰,只留下了一道无形却深刻的精神烙印,以及一个冰冷的事实——在这个巢穴里,她不仅身体被囚禁,连思想和记忆,也从不真正属于自己。
在派克诺妲的触碰之后,幻昼被允许离开房间。走进空旷的基地,她像是一颗投入无尽深渊的石子,强烈的不安让她退到了玛奇身后,想寻求狱卒的庇护。冷淡的蓝发女人带着她走到一处角落,平淡地开口:“你可以在这里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