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认结束。
返程的路上,林渔频繁地跟赵明澈要水。
要了又不喝,反复好几次,除了林渔的嘴唇湿润了点,水瓶里的水几乎没有减少。
到了饭点,赵明澈看着林渔的时候,林渔就会吃两口。但凡眼睛不在她身上,林渔要么把勺子放下,要么就是放嘴里不嚼也不吐。
把她送回看守所,赵明澈回局里看到了尸检报告和对现场的侦测结果。
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像发现赵坤那时一样,鲁米诺试剂撒上之后才看到那没有特意清理过的痕迹。
三位死者的DNA检测结果出来,只剩下骨头的那位,是另外两位的儿子,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被分尸的是母亲,年龄大约在七十左右;在院子里发现的是父亲,年龄与母亲年龄相仿。
母亲的内脏缺少一颗心脏和一块肝脏,致命伤在腹部,内脏和皮肉有多处被贯穿的灼烧痕迹。
儿子的骨头是完整的,没有缺失部分,但也只有骨头,骨骼没有被钝器或尖锐物品留下的痕迹,腿部和手臂的骨头有骨折康复的特征。
父亲的致命伤在脑后,疑似凶器为较钝的锋利物品,他“抱着”的酒瓶瓶口有他自己的唾液。
走访得知,儿子是无业人员,常年待在外地,并未成婚,偷过东西,实施过抢劫,有□□犯罪记录。
从儿子的朋友口中,并未得知任何有关其父母的消息。
根据村里留守老人回忆,老夫妻两个是老来得子,有关家暴的内容,老人只说,他们这辈人,谁不打老婆。
至于他们是谁,警察已经掌握了每个人的名字,但对于审讯林渔毫无用处,因为她一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赵明澈一页一页看完,脑海中又浮现了林渔有关马萍萍的每一句话。
也是……包庇自己的儿子,所以被林渔杀害了吗?
她好像总是被出卖,被“背叛”,虽说这背叛可能是林渔自己脑补的,而不是真实的背叛。
那……她知道自己在骗她的话,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的,不会的。
赵明澈掐了自己一下。
不会的,这是她应得的,她杀了人,她杀了无辜的人,整整九个人,而自己并没有撒谎,没有答应她这件事一定会做到。
想着,脑海里是林渔缩在牢房角落里的模样——她一只手就能把林渔提起来的模样。
隔了几天重新回到审讯室,林渔手背上很明显是输液的针眼,人似乎又瘦了一些。
她乖乖坐在那里,看到赵明澈进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笑了起来。
赵明澈想问她怎么了,为什么要输液,是不是又不吃饭,是不是打了葡萄糖。
但这跟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在心里给了自己两记耳光,赵明澈开始了今天的问询。
“林渔,你半年的时间一直在那里吗?在那个村子里?”
林渔点点头。
“那你——”
“赵明澈。”林渔打断了赵明澈的问询,“我什么时候可以死?”
赵明澈看着林渔,她已经没有她第一次见时那么漂亮了。
她很虚弱,更加消瘦了,说她下一秒会死也不奇怪。她的双手垂在小腹旁,一般总是哗啦啦响的手铐安安静静地放在那。
“……”赵明澈沉默了一下,“你很着急吗?”
林渔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靠在椅子上,看着赵明澈的眼睛。
“你把全部的事情交代完,流程走完你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