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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封之后（第1页）

禁闭解除。

“呼——”

楚卿秋伸了个懒腰，脊椎骨节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积压了数日的沉闷随着这一口气尽数吐出。

他从后山那棵百年老槐树粗壮的枝干上翻身跃下，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如云霞轻卷，又似晚风拂过湖面。月光洒落在他银白色的狐尾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像是星辰坠入凡尘。

“终于自由了！”

他仰头望天，嘴角扬起一抹肆意的笑容。

“这几天可真是憋死我了！连笑都得装模作样，嘴角上扬三分，眼神含情七分……啧，太假了！简直比演话本里的痴情公子还累。”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忽然耳朵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动静。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瘦小的身影，不由低声嘀咕：“哎，我那小月儿……该不会又在练剑吧？这孩子，太阳还没落山就开练，月亮升起来还不肯歇，是想把剑法刻进骨头里吗？”

话音未落，远处果然传来一阵急促而规律的“唰唰唰”声，那是剑刃破空的节奏，干净利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

紧接着，稚嫩却坚定的声音随风飘来：“剑心通明，斩妄归真！”

楚卿秋眯起眼睛望去。

暮色中，一个八岁模样的小童正站在演武坪中央，身披宽大的青灰弟子服，袖口早已磨得发白，裤脚也高高挽起，露出一双沾满尘土的小腿。

他双手紧握木剑，一招一式皆力求精准，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石板上，洇开一朵朵深色的小花。小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却始终没有停下。

“啧，这孩子。”楚卿秋轻叹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与心疼。

他尾巴轻轻一甩，身形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如同夜风掠过林梢，无声无息地落在江雪月身后三步之遥。

“停！”

一声断喝如惊雷乍起，江雪月本能地收剑回身，动作标准得近乎刻板，随即低头行礼，声音清冷却不失恭敬。

“师父。”

楚卿秋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眉头微皱，一脸严肃。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一招‘回风拂柳’，手腕歪了三度，剑尖偏了五分，呼吸节奏乱了整整七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以为这是在绣花吗？”

江雪月微微一怔，睫毛轻颤，低声答道：“……师父，您看得真细。”

“那是当然。”

楚卿秋得意地扬起下巴，九条尾巴齐齐晃动。

“我可是活了三百年的九尾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连你心跳快了半拍我都听得出来——现在是每分钟一百二十三下，紧张了？”

江雪月垂首不语，只是握剑的手更紧了几分：“徒儿惭愧，定当加倍努力。”

楚卿秋看着他那张认真到近乎倔强的小脸，心头猛地一软，仿佛有根看不见的弦被轻轻拨动。

但他面上依旧绷着，故作严厉地挥了挥手：“行了，别练了。再练下去，明天走路都得瘸。走，师父带你去吃糖葫芦。”

“可是师父，弟子还没完成今日的剑法三百遍……”

“三百遍？谁定的？”

楚卿秋差点没稳住身形，瞪大眼睛。

“你才八岁啊！骨骼都没长全，你就打算修成劳模转世，来个‘勤能补拙万古传’？”

江雪月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师父说，强者之路，始于足下。”

楚卿秋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归巢的飞鸟。

“这话……好像是我说的？”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