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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人心（第1页）

晨雾还未散尽，静姝院的窗纸已透出微光。沈清辞坐在梳妆台前，云鬓正为她挽发——不同于往日的简单螺髻，今日梳的是更显温婉的垂挂髻，只插一支素银梅花簪，衬得她本就清艳的眉眼多了几分柔和。

“姑娘，您今日这装扮，若是去了诗会，定能让那些贵女们眼前一亮。”云鬓一边调整发簪，一边笑着说。昨日家族聚会的胜利还让她心头发烫，一想到即将到来的贵女诗会，更是满心期待。

沈清辞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指尖轻轻抚过簪上的梅花纹——这是母亲留下的旧物，也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认真装扮。她淡淡一笑：“诗会是为了扬名，不是为了争艳。不过你说得对，得体的装扮，也是对旁人的尊重。”

正说着，徐妈妈端着一碗温热的杏仁酪走进来，鼻尖还沾着点面粉——她一早就在小厨房为沈清辞做点心，知道沈清辞素爱这口。“姑娘，刚做好的杏仁酪，您趁热吃。”她把碗放在妆台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还有这个，是老奴按您的吩咐，打听来的林尚书家小姐林婉儿的喜好。”

沈清辞接过纸，仔细看了起来——林婉儿，京中有名的才女，父亲是吏部尚书林文渊，为人正直，与沈父沈毅曾有同僚之谊。纸上写着林婉儿喜墨竹、爱喝雨前龙井、尤爱李清照的词，这些细节，都是徐妈妈借着去尚书府附近采买的由头，从林府的老仆口中套来的。

“做得很细致。”沈清辞放下纸，拿起汤匙舀了口杏仁酪，甜而不腻，正是她熟悉的味道。她抬眼看向徐妈妈，目光带着几分郑重，“徐妈妈，云鬓，你们坐下，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云鬓和徐妈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却还是依言在梳妆台前的圆凳上坐下——自她们跟着沈清辞做事，沈清辞从未如此郑重地要和她们“谈话”。

沈清辞放下汤匙，指尖在碗沿轻轻划过，缓缓开口：“这半个月来，谢家伴读的事、库房失云锦的事、还有昨日家族聚会的事，多亏了你们两个。若不是云鬓你沉着应对柳氏的栽赃，若不是徐妈妈你提前传递消息、布置局棋，我怕是早就落入柳氏的圈套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真诚，听得云鬓鼻尖一酸——她本是沈清辞的贴身丫鬟，前世跟着沈清辞一起受了不少苦，重生后沈清辞待她更是不同，如今被这般肯定，心里满是感动。

徐妈妈也红了眼眶，连忙道：“姑娘说的哪里话！老奴本就是受沈夫人恩惠，如今能帮姑娘做事，是老奴的福气！再说，柳氏那般苛待姑娘，老奴早就看不惯了，能帮姑娘对付她，老奴心里高兴！”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沈清辞看着她们，凤眼中满是坚定，“但我也清楚，跟着我，免不了要和柳氏斗，甚至将来还要面对更厉害的敌人，风险不小。今日我把你们叫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承诺——只要你们真心跟着我，将来我夺回沈家的荣耀，定给你们脱奴籍、置田产，让你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再也不用看人脸色。”

说着，她从梳妆盒里拿出两块玉佩——一块是羊脂白玉雕的玉兰，送给云鬓；一块是墨玉雕的松鹤，送给徐妈妈。“这两块玉佩，是我母亲留下的旧物，今日送给你们，就当是咱们的信物。往后，你们就是我沈清辞最信任的人，咱们荣辱与共。”

云鬓颤抖着接过玉佩，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姑娘……奴婢就算粉身碎骨，也定当跟着姑娘，绝无二心！”她前世跟着沈清辞含冤而死，这一世能得到如此信任和承诺，早已把沈清辞当成了亲人。

徐妈妈也紧紧攥着墨玉玉佩，对着沈清辞深深一福：“老奴这条命，从今往后就是姑娘的！姑娘指哪，老奴就打哪，绝不犹豫！”

看着两人激动的模样，沈清辞心里也泛起暖意——前世她孤身一人，被最信任的姨母和未婚夫背叛，这一世，她终于有了可以托付后背的人。她知道，这两块玉佩不仅是承诺，更是纽带，将她和云鬓、徐妈妈紧紧绑在一起，形成了她复仇路上最坚实的第一道防线。

“好。”沈清辞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轻松，“既然咱们是自己人，我就明说了接下来的分工。”

她看向云鬓：“云鬓，你跟着我身边，日常就盯紧柳氏的言行——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甚至私下里做了什么安排，都要一一记下来，有异常立刻告诉我。你的优势是贴身，能接触到柳氏最核心的动向。”

云鬓立刻挺直腰板：“奴婢记住了！定不会漏掉任何细节！”

沈清辞又转向徐妈妈：“徐妈妈，你在府里杂役中人头熟，就负责掌好府内的信息网——各院的丫鬟小厮、厨房的师傅、门房的守卫，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传到我这里。尤其是柳氏那几个表女和她身边新换的丫鬟，更要重点留意。”

“老奴明白！”徐妈妈连忙应下，“府里的张厨子、门房的李大哥，都是老奴的旧识，往后咱们的消息渠道，定会更灵通！”

沈清辞满意地点头——云鬓盯柳氏核心动向，徐妈妈掌府内杂役信息，一内一外，正好形成互补，这眼线网算是真正成型了。她补充道：“还有一点，柳氏经昨日一事，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派人监视咱们。你们行事要更谨慎，传递消息尽量用暗语，比如‘杏仁酪好了’就是有重要消息，‘梅花簪松了’就是柳氏有异动——千万别被她抓了把柄。”

两人连忙记下暗语，心里对沈清辞的缜密更是敬佩——连传递消息的细节都想到了，这样的布局，柳氏就算想找麻烦，也找不到机会。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云鬓立刻起身：“姑娘，我去看看是谁。”她走到院门口，撩开帘子一看，是府里负责洒扫的小丫鬟小翠，手里拿着一把扫帚，眼神却不自觉地往院里瞟。

云鬓心里一动——小翠是柳氏的远房侄女，前几日春桃被发卖后，柳氏就把她调来了静姝院附近洒扫，明眼人都知道是来监视的。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小翠，这么早来洒扫？”

小翠连忙低下头，手里的扫帚差点掉在地上：“是……是柳夫人吩咐的，让我早点过来，别误了时辰。”她说着，眼睛又偷偷往屋里瞟了一眼。

云鬓故意提高声音：“我们姑娘刚起，正在吃杏仁酪呢——你要是没事，就先去别处洒扫吧，别在这里挡着路。”她说着，还故意用手拨了拨头上的梅花簪——这是按沈清辞刚才说的暗语，示意“柳氏有异动”。

屋里的沈清辞听到暗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柳氏这就忍不住派人来监视了。她对着徐妈妈使了个眼色，徐妈妈立刻会意，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小翠笑道：“小翠姑娘辛苦了，正好老奴刚做了点心，你拿两块回去尝尝？”

小翠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不用了徐妈妈，我还要干活呢！”

“哎，干活也得先垫垫肚子啊！”徐妈妈不由分说，从厨房里拿了两块桂花糕塞到她手里，“拿着吧，这是咱们姑娘特意让做的，别辜负了姑娘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