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再次发动,一溜烟开走,有记者跟着车子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喊:“快,上车追!”
人群逐渐散开,女孩子凑到秋樰生跟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秋队是吧,我叫赵萌萌,是来帮你一起善后的。”
……
秦于理一路风驰电掣,两三下甩掉了那群记者,又绕了两圈,顺利把车开进了一处小巷子里。
这巷子里是条断头路,最深处有块狭小的停车场,旁边是扇方方正正的铁门,秦于理到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这次怎么晚了两分钟?”一名穿黑西装的瘦高个男人看了眼腕表发问。明明是夜晚,巷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他却还嫌弃周围太亮似的戴了副墨镜,叫人看了想要忍不住骂一句:“呸,装杯。”
“八支队换了个人接手,那家伙不懂规矩,耽误了一会儿。”秦于理说着用下巴示意男人,“人在车上。”
黑墨镜男人拉开车门,看到了昏迷不醒地躺在后座上的王洁琼。他戴上一副白手套,伸手在腕表上点了两下,然后伸手去检查女人,未几,有个柔美但半机械的女声响起:“重生目标人物黎曼红,回收完成,感谢您的辛勤工作。”
黑墨镜男人满意地点点头,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罐喷雾,朝着驾驶位里里外外喷了一圈,然后才坐上去,在仪表盘上摁了几下。
小面包发出零碎的机械声响,车牌被更替,车身颜色甚至车型都在眨眼间换了一遍,他放下车窗,伸两指在太阳穴比了一下:“合作愉快。”直接倒着就把车飞也似地开走了。
秦于理敲了敲护目镜,那头传来小赵甜甜的声音:“鲤鱼姐,我接到人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好。”秦于理确认了情况,走到那扇老旧铁门跟前。
铁门像一块厚重的黑色棺材板,阻隔了墙里墙外,门口没安门铃,也看不到锁眼,只有一个生锈的门把手,门上还钉着一个老旧剥落的绿色铁皮门牌,上头写着个数字“8”。
秦于理没有去按那个把手,她伸拳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两长两短四下,伸手转动门牌,将“8”横倒变成了无穷符号,伴随着机扩的声音,门口的那盏路灯突然变了颜色,昏黄的光芒突然间变亮又变暗,有节奏地闪烁着将秦于理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
“编号1178,重案组,秦于理,身份确认。”
铁门没有洞开,反而是旁边原本看着是围墙的部分无声无息裂开了一个长方形的缺口,里头有冷风吹出来,秦于理迈步走了进去。
……
方许恩觉得自己可能在做一个噩梦。
他定居国外多年,因为一次心血来潮的旅行计划与王洁琼在飞机上邂逅。两人一见钟情,经过接触,很快订下终身。虽然王洁琼的工作具有特殊性,方许恩也大度表示可以暂时接受隐藏恋情的要求,但王洁琼似乎太爱他了,毅然决定顶着舆论压力,与他公开订婚的消息。
他们订了酒店礼服,小范围邀请了一些朋友和媒体,举行订婚仪式,到跳完开场舞的那一刻,一切都是完美的、妙不可言的,可接下来,这个美梦却变得荒诞且恐怖起来。
未婚妻王洁琼说新鞋子磨脚要去休息一下,他答应了,再看到对方的时候,却见证了对方像一团陨落的流星从高空坠落,他心都跳出了喉咙口,屁滚尿流地坐电梯到了底层,跌跌撞撞冲出去,结果看到一名高个子女人扛着自己的未婚妻往外走,他想去拦阻,却被一个寸头的警察按住,再后来……
方许恩疲惫地搓了搓脸。
“再说一遍,今晚8点到9点半之间,云上酒店发生了什么?”
“警官,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小琼……”方许恩的话戛然而止,他的脑子没来由地晕了一下,中断了他的思路。
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方许恩用力晃了晃脑袋。录口供的办公室台灯太亮,照得他头昏眼花,他好像有点儿……有点儿思维混乱。
“小哥哥,喝点水,别着急,慢慢说。”长相甜美的女警官往他面前放了罐碳酸汽水,打开的易拉罐口跳动着细密的泡泡,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方许恩盯着那些泡沫,思绪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往上、往上、再往上……
“喝一口吧。”
不知道谁在劝说自己,方许恩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起汽水罐,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下去半瓶。
“哈——”清凉的感觉从喉头一路往下,方许恩感觉自己像被冰凉的瀑布由里到外清洗了一遍。
女警官笑眯眯地蹲下身:“来,仔细回忆一下,再说一遍,你是谁,今年几岁,职业是什么,今晚8点到9点半之间,你在云上酒店看到了什么?”
方许恩不明所以,他总觉得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过很多次了,但能怎么办呢,警方办案,他得配合。
方许恩吸了口气,清晰地说道:“我叫方许恩,今年28岁,是个华侨,职业是音乐家。今晚我在云上酒店……”方许恩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时候微微卡了壳。
“方先生?”
方许恩回过神来,歉然一笑:“抱歉,我这几天忙工作熬了几个夜,精神不太好,刚刚说到哪儿,哦,云上酒店……”方许恩说,“今晚云上酒店有个宴会,我作为表演嘉宾,参加了那个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