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邬城灯火璀璨,河边的杨柳瘦削地站成一排,光秃秃的枝干向下延伸,似乎要将魂魄引入地底。
几人漫步大街,春恬用余光扫着淮晓,见其目光沉稳,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淮晓不是邬城人?
春恬这人多思多虑,文雪仪常劝她好好修养心性,若是心境平静,减少杂念,也许修为会更上一层。但她就是改不了。她察觉自从文雪仪走后,自己多疑的毛病更加严重。
九霄盛会使得天南海北的仙门聚集在此,街道上挤满了人,两边不仅有凡人在摆摊,也有修士趁着时机捞一笔横财。
“祖传的玉镯嘞!贱卖贱卖!祖传的玉镯,只要八十两银子!上好的和田玉!贱卖贱卖!八十两,只要八十两,祖传的玉镯贱卖嘞!”
许妆的眼神轻轻飘过那枚玉镯。
程喜月拿起玉镯看了看,玉质温润,颜色很漂亮,她朝许妆晃了晃,“好看吗?”
许妆嗯了一声。
程喜月打开荷包,取出八十两放至老汉手中,“我要了。”
八十两很贵,但难得见许妆喜欢一样东西。大不了她再多卖几瓶丹药赚回来就是。
许妆微微睁大了一点眼睛,很快恢复原样。她接过玉镯道:“谢谢。”
两人笑嘻嘻在前面走,中间是苦大仇深的春恬与小铃铛。春恬觉得自己有病,她现在居然闲的没事干,去针对长的像花翎、可能与花翎毫无关系的的人。
没有插入其他人的对话,淮晓独自在最后面。这条路她走过无数遍,步伐一步一顿,像是在朝地面、朝河流、朝所有的存在打招呼。
周围的一切仿佛与她断了联系,她的世界只有脚下的土地。忽然,一根竖长形的物品放到淮晓面前。
是根火红的羽毛和柳叶缠绕而成的结合体。因其羽毛酷似画本上的凤凰尾巴,邬城人称之为凤尾叶。
淮晓怔然,她接过小铃铛递过来的凤尾叶。小铃铛又拿回去,说:“我给你插头上吧。”
她每走几步可见一人头插羽毛。人走动时,羽毛会轻轻晃起,上下摇摆,有种特别的味道。
小铃铛蠢蠢欲动,当路过叫卖凤尾叶的摊贩时,她买下一根。
起初她想戴在自己头上,春恬在一旁挖苦道:“蠢死了。”
小铃铛回嘴:“那也比你聪明。”但到底还是没往脑袋上插,随手扔了吧显得她听春恬的话一样,不扔吧拿在手上更傻。
于是,她把凤尾叶插到淮晓的脑袋上。看着那根凤尾叶呆瓜般直愣愣竖着插进淮晓的头发丝,春恬忍不住笑出声。
程喜月闻声也跑过来,“哈哈哈哈哈,淮晓你快把拿下来,真的好傻。”
淮晓将凤尾叶拿在掌中,羽毛温柔的触感像是抚过了她的心。其实,这样也挺幸福的。
初阳将清晨的薄雾浸上红丝,帝归台站满了人,个个热血沸腾。这场盛会的选址在距离云志都不远的一片地势较高之处,站在空旷的地方,可以稍稍看见城内的风景。
作为主办方,凌云志穿着干净利落,她腰间配着自己的刀。时间差不多时,她抽出行云里一刀命中远方的红心。
悠扬空灵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帝归台,“九霄盛会,现在开始!”
人群轰然炸开,几乎一窝蜂挤入试剑夺魁的看台。往常每年的魁首是花翎,邬甲是第二,这两人的位置如同钉子被钉在地上,雷打不动。今年和往年不同,花翎失去了神剑,实力必大不如前,第二的邬甲早已死在那个秋天,过不了这个年。
众人兴奋的摩拳擦掌,有的人已经递上了名牌,跳上试剑擂台开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