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昏迷中因为疼痛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但呼吸似乎略微平稳了一些。
但这还不够。失血过多,需要补充水分和能量。姜璃又取来温水,小心地掰开他的嘴,一点点滴了进去。做完这些,她将剩余的痕迹仔细清理干净,再次用油布将他掩盖好,只是这次留出了一丝缝隙透气。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姜璃却没有丝毫睡意。她坐在门槛上,背对着藏人的角落,看似休息,实则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极致,警惕着院内院外的任何风吹草动。心口那缕温热似乎因为她的专注和先前力量的爆发而变得活跃了些许,让她虽然疲惫,精神却异常清明。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这少年如何潜入深宫?目标究竟是什么?与祭坛异动有何关联?那陶片现在何处?他们背后的主使者是谁?
一个个疑问盘旋不去。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团巨大的迷雾之前,而脚下已然踩入了漩涡的边缘。
……
后半夜平安无事。
天快亮时,油布下传来了极其微弱的窸窣声和压抑的抽气声。
他醒了。
姜璃瞬间警醒,却没有立刻回头,只是握紧了袖中那柄淬毒的匕首——这是她从他身上缴获的,此刻成了她防身的武器。
“你醒了。”她的声音在清冷的晨雾中显得平静无波,“如果不想惊动凤翎卫,立刻死在这里,就最好别出声。”
身后的动静立刻停止了。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带着强烈的警惕和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沙哑干涩、带着浓浓戒备的少年声音响起:“……你是谁?为什么……没杀我?”
“一个你差点杀了灭口的人。”姜璃冷冷道,“至于为什么没杀你,因为你对我还有用。比如,告诉我,你们到底在找什么?那天的祭祀大典,是不是你们搞的鬼?那块陶片,究竟是什么?”
身后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一声带着嘲弄和绝望的冷笑:“呵……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横竖都是死……”
“死也分很多种。”姜璃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压迫感,“痛快地死,或者……被交给凤翎卫,她们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或者,你觉得你背后的主人,会来救一个任务失败、还可能暴露了组织的废物?”
她的话像冰冷的刀子,戳破了少年强撑的硬气。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带着一丝恐惧。
姜璃继续施加压力:“那个在祭坛上抛出陶片的小侍男,你认识吧?他腰间的玉佩,和你是一对。他现在怎么样了,你应该比我清楚。弃子的下场,你不会不懂。”
“……别说了!”少年低吼一声,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
姜璃知道,他的心理防线正在松动。她不再紧逼,给予他沉默和思考的时间。
晨光微熹,给庭院染上了一层淡青色的光晕。
良久,少年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疲惫和一丝认命:“……我……我不知道太多。我只负责……接应和制造混乱……”
“说下去。”
“……目标是……是藏在宫中的一件‘钥匙’……据说和……和上古娲皇宫有关……祭祀那天……本是最好时机……能感应那‘钥匙’的波动……但失败了……还惊动了……”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因为伤势和虚弱,语句有些混乱。
娲皇宫?钥匙?姜璃心中巨震。那只是神话传说中的地方!
“那陶片呢?”
“……不知道……上面只说……必要时抛出那东西……可以扰乱……吸引注意力……”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弱,“……水……给我水……”
姜璃将早已准备好的水碗递到油布缝隙旁。里面传来贪婪的吞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