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法十分拙劣且简单粗暴,现场留下了很多线索,但奇怪的是,专案组无论顺着哪条线索查都能陷入死胡同,就像是真相即将靠近,却在向前一步的时候又差之千里。”
案子分为两种极端,要么就是完美犯罪,一旦揪住一点漏洞,整个案子都会顺理成章地水落石出;而另一种就是这种,分明处处都是线索,却每一条都不是重点,而真相往往掩盖在这些密集的‘蛛网’之下。
“当时通过这些线索锁定了受害者的身份,就是扈圳山的守林人钟百川,而那三条狗就是他饲养的,当时警方立刻排查了他的关系网,发现钟百川独身且性格孤僻,鲜少与人来往,而且当时未开发的山景区并没有摄像头,所以当时的警方选择在周边村进行询问,扈圳村也就是现在的荷翠山庄,却一无所获。”
苏奕一边听着杜文心在旁边说,一边将照片放大——
血污四溅,眼球凸出,嘴微张,整颗脑袋都处在不可置信与极度惊恐的状态,而这,只是一瞬间就永久定格。
缝合处,杂乱、粗劣,缝合者当时的心境到底是泄愤大于害怕,还是兴奋占据上头……
“当时的警方得出的结论是,杀人者先是当面在钟百川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直接挥斧将头砍下头颅,随后再进行分尸。
而有如此臂力与爆发力,被当时的警方锁定为一名体格健硕的成年男性,从事屠夫之类的相关职业。”
苏奕将杜文心的手机息屏后递到她面前,道:
“你知道破案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杜文心愣了愣,将手机接过,回道:
“最忌讳为了追求“破案”本身,而忘记了追求‘真相’和‘正义’这一根本目的。”
苏奕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喝了口汤道:
“很不错的答案,不过最基础的是不能先入为主与经验主义。”
杜文心一惊,连忙道:
“可这一结论是通过所有线索整合,以及专业的测定手段,最终得到的。”
苏奕摆了摆手,示意杜文心别急,咽下嘴里嚼着的饭菜道:
“十几年前的侦查工具落后且不精明,多作为辅助,说到底还是得靠人的思维定式进行,特别是案子越拖越久,原本的案发现场只能存在于最开始那一波负责此案的警察口中,于是越查越歪,造成悬案。”
“奕姐的意思是,”杜文心脑袋瓜飞速运转,最后得出结论,道:
“要推翻先前的结论?”
苏奕打了个响指,赞许道:
“不错,一开始就将凶手锁定在健硕的从事类似屠夫职业的成年男性的框架里,导致很多关键性线索被忽视。”
杜文心听得认真,苏奕突然话锋一转道:
“你知道为什么自然界大多数情况下,雌性的体格往往比雄性要健硕么?”
杜文心有点懵,这貌似得从生物学、进化论与社会学多方面解答,不过她还是用最简便的答案道:
“这是在特定进化压力下形成的适应性特征。”
苏奕夹了一块大的排骨与一块小的排骨摆在饭上道:
“而人类凌驾自然界之上,步入现代社会,这种适用于自然界的生存优势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社会观念的规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