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半夏的镜头结霜时,她还狼狈地趴在雪地里,试图用体温抢救怀里的相机电池。
“我的相机!”
看着镜头上的霜和裂痕,时半夏欲哭无泪,胡乱地用袖子擦拭镜头。
十分钟,还在心里打气:“稳住!你能行的!”的时半夏被现实狠狠甩了一巴掌。
纪忍冬站在时半夏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眉头微蹙,声音依旧平静,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疏离:“我提醒过带防护袋的事,这里的寒冷程度,普通设备是扛不住的。”
时半夏僵住了,她想起自己刻意忽略过的提醒,张了张嘴,喉咙发紧,什么也没说出来。
时半夏盯着手里的镜头,自嘲地笑了笑,原来所谓“有温度的影像”,首先要对抗零下极地的恶意。
时半夏,小有名气的新人摄影师,彼时还在D市参加国际摄影展。
颁奖礼刚刚结束,时半夏抱着新人奖的奖杯,打了个哈欠。她对获奖没什么兴趣,正盯着屏幕上自己获奖的热带雨林照片出神。
“夏夏,看!”小助理挤过来,把屏幕怼到时半夏面前:“极地科考队招摄影师,说是要在N国留下一组‘有温度感的极地影像’!——
极光冰川雪原!超适合你!”
时半夏扫了一眼屏幕,挠了挠头:“极地?N国?你确定不是拿我寻开心?那么冷的地方,我可从来就没去过…”
小助理眼睛亮晶晶的:“可是他们提供最新型的抗冻设备,薪资也高!真的不试试吗?”
时半夏犹豫片刻,最终那个追逐陌生的“极光”的念头还是打败了怕冷的情绪。
“……这个单子,我接了。”
一个月后,北纬78°,N国科考站。
时半夏穿着三件羽绒服,拖着行李,看着无尽雪原,只感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蹿。
她站在雪地里,呼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这和她幻想的极光摄影天差地别。
但被科考队的队员们热情迎进屋里时,到嘴边的“我要回家”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性格开朗、能大大方方和刚见面的人谈笑风生的时半夏自然是受人喜欢的。
队员们热情地为她准备了欢迎会,注意到她频频打哈欠,体贴地提前结束了聚会,带她去了房间。
黑暗里时半夏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无信号”,深深地叹了口气。
索性把手机丢到一旁。
“既来之则安之!我时半夏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败的!”
第二天,纪忍冬作为科研工作者兼摄影协助,来到时半夏的房门前。结果是——她站了半小时,都没有等到屋里的摄影师开门。
当纪忍冬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开门时,门打开了。
时半夏顶着两个熊猫眼、乱糟糟的头发,抬头正对上那道清冷的视线。
映入时半夏眼帘的,是穿着一身黑色大衣、五官精致、气质冷峻、面无表情的纪忍冬。
纪忍冬轻轻挑眉——团队找来的摄影师,竟然是一个看着稚嫩的小姑娘。
“你好,我是负责协助拍摄工作的科研员,纪忍冬。拍摄工作将于半个小时后开始,请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