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指着挞拔冽,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嘴巴张了又张,却半晌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你……你……你真是挞拔冽?“你……哎呀!我的天!你……你怎么不早说呀!”挞拔冽看着林晚那副如同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再听到她这倒打一耙的话,简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一脸黑线,欲哭无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本公子一来就说了啊!从被押进来就开始说!是你们不信啊!是你们非要把我当什么二柱子啊!”“林姑娘!林神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般手段呢!真是……真是狠啊!”林晚这才彻底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她竟然把西凉小王孙,还是有过一面之缘、曾经帮助过她的“熟人”,当成了纵火犯,用银针狠狠“伺候”了一遍!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是尴尬又是后怕,连忙对着那两名还在发懵的亲卫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把挞拔公子扶起来!”“赶紧找点儿像样的衣裳来给公子穿上!轻点儿!没看见公子受伤了吗?”那两名亲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剧情反转得太快,简直让人措手不及。刚刚还是十恶不赦、等着被严刑拷打的阶下囚。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什么挞拔公子?这林姑娘……不会是气糊涂了,或者被这小子骗了吧?虽然心里疑窦丛生,但林晚的命令他们不敢违抗,只好应了一声“是!”手忙脚乱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瘫软在地、一脸生无可恋的挞拔冽搀扶起来。又笨手笨脚地帮他把褪到腰间的衣服往上拉,试图替他穿好。挞拔冽浑身又酸又麻又痛,几乎站立不稳,全靠两名亲卫架着。他感受着这冰火两重天的待遇,再看看一旁手足无措、满脸歉疚的林晚,真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有苦说不出。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窝囊罪!……入夜,岭南官驿的食堂内,只点着两盏昏黄的油灯。灯芯偶尔爆出个灯花,光线便随之一跳,在墙壁上投下摇曳晃动的阴影,更显得这屋子空旷而清冷。几名仆从正轻手轻脚地摆放着碗筷,动作麻利却没什么声响,脸上带着惯有的恭顺与麻木。饭菜已经上齐了:中间一盆堆得冒尖的、看起来还算暄软的白面馒头。旁边是两碟黑乎乎的咸菜疙瘩,一碟看起来是腌萝卜,另一碟则辨不出本来面目。此外,便是一人面前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薄米粥,以及一盘明显是刚从野外摘来、只用开水焯过、拌了点盐粒的野菜。颜色倒是翠绿,但看着实在没什么油水。林晚和挞拔冽相对而坐在一张掉漆的方桌两旁。挞拔冽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普通布衣,是向这里的仆从们借的,不太合身,显得有些局促。他盯着桌上这顿“丰盛”的晚餐,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下撇了撇。他拿起筷子,在那盘野菜里拨弄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忍住,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语气开口,声音在安静的食堂里显得有些突兀:“我说林姑娘,这里……好歹也是朝廷设置的官驿,代表着官家的体面。”“只不过,这伙食……也忒差了点吧?”林晚正拿起一个馒头,闻言,没好气地抬眼瞟了他一下,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就知足吧”。她掰开馒头,夹了一筷子咸菜塞进去,语气平淡却带着点揶揄:“我说挞拔公子,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你是不知道,平日里,我们都是馒头就咸菜,填饱肚子就行了!”“今天要不是看在你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份上,特意多加了一盘野菜,你以为你能见到这点绿色?”挞拔冽被噎了一下。看着林晚已经就着咸菜,大口吃起馒头,喝起稀粥,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他把到嘴边的抱怨又咽了回去。腹中确实饥饿,一想到白天林晚那神鬼莫测的扎针手段,顿时觉得眼前这清汤寡水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他咬了咬牙,也学林晚的样子,拿起一个馒头,囫囵咬了一大口,又夹了一筷子野菜塞进嘴里,胡乱咀嚼起来。那野菜带着一股明显的土腥味和涩味,让他吃得龇牙咧嘴。林晚看着他这副狼吞虎咽、却又明显食不下咽的别扭样子,不由得被逗笑了,摇了摇头。但笑容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便迅速消散了。她刚拿起来的筷子又缓缓放了回去,目光落在跳跃的灯焰上,失去了焦点。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起,一声极轻极压抑的叹息,从她唇边逸出:“唉~”这声叹息虽轻,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挞拔冽正努力和嘴里干噎的馒头作斗争,闻声抬起头来,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问道:“姑……姑娘,好端端的……叹……叹什么气啊?”林晚没有立刻回答。她缓缓站起身,走到食堂那扇有些漏风的木格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一股深秋夜晚特有的、带着寒意的凉风立刻灌了进来,吹得油灯火焰一阵乱晃,也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她任由冷风拂面,似乎想借此让自己清醒一些。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显得有些单薄和孤寂。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过身,面向挞拔冽。油灯的光在她脸上明暗交错,那眉头皱得紧紧的,几乎成了一个“川”字。但一双眸子却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一种急切而真诚的、求助般的光芒。“公子,”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当初在白蹄京教于我,若要根除这般毒花形成的花海,非得用最烈、最毒、使其再也无法萌发新根的药浆来灌溉,方能一举功成,避免春风吹又生!”她顿了顿,眼神更加恳切:“如今,这最毒最烈的药浆,我思前想后,觉得用盐水最为合适,盐碱能杀灭绝大多数植物,且取材容易,只是……”“如何将大量的盐水,有效地灌溉到那片隐秘在山岭深处的钩吻花海里,却让我犯了难,一筹莫展!”:()天工医妃:我在古代建三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