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忽略这句明显有点脏的话,倒了杯水递到沈啾啾鸟喙边,沈啾啾扭头咂巴嘴喝水,视线还落在奏折上。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朝廷的奏折这么能让人高血压?!
这皇帝居然真的在批奏折,还仗着如今先帝只有他一个儿子,万事有裴度为他收拾烂摊子,真就什么都敢往奏折上批。
他当奏折是空间说说,闲的没事干整两句是吧?
怪不得裴度这压着这么多的折子没往下发,这能发才有鬼了。
沈啾啾越看越来气,越看越匪夷所思,甚至怀疑是裴度故意挑出来的这些折子,自己飞到堆积如山的奏折里挑挑拣拣。
一刻钟后,沈啾啾小鸟眼睛里的光熄灭了。
要不这个操蛋的大周还是亡了吧。
裴度的手指指腹从沈啾啾的后脑勺一路捋到尾巴跟,低声叹气:“陛下如今是越发乖戾任性,我不在京中时,内阁的奏折几乎是一团乱,好在还有几位大臣得用,勉强没生出大乱。”
“但这户部的账……”
沈啾啾的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小鸟原地一蹲,脑袋直往翅膀下面塞,不一会儿就发出十分刻意的小鸟呼呼声。
啊啊啊什么户部,什么朝政,小鸟听不懂。
睡了。
第101章
沈啾啾闭着眼睛,毛茸茸的一团在桌子上坐定,打定主意把自己当成小鸟桌宠,不管裴度念什么奏折都主打一个两耳不闻朝廷事。
裴度也不扒拉它,就这么稳着声音一本一本地念,偶尔停下来说几句,然后解释一下批复的内容。
沈啾啾又不能真的把耳孔关闭了,就这么听了两个时辰。
等到裴度捞着小鸟走出门,问沈啾啾要怎么用午膳的时候,沈啾啾抬头看着书房外的大太阳,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就这么被奏折灌了一早上的耳音。
可恶!
果然,这种搞奏折的心都脏,当初连小鸟团子都骗的人更是老谋深算!
沈啾啾在裴度肩膀上踩了好一会儿,沉思过后,觉得小鸟的样子还是太被动了,于是对着裴度啾啾了两声,飞走了。
沈溪年离开京城许久,刚回来,少不得要去镇国侯府转一圈刷个脸,顺便敲打一下那个老登爹让他继续保持安分窝囊的样子,留意了几分最近一个月一直留在宫中给皇帝当……嗯,近卫的沈原。
沈溪年也是没想到,之前皇帝搞的那出让许多勋贵世家子弟进宫伴读,之后也因为世家子弟多少受了家里长辈的叮嘱,面对皇帝明里暗里的拉拢都没有太过明显的倾向,皇帝素来不是什么礼贤下士有耐心的性子,没过几天就让这些世家公子们出宫了。
但沈原却留在了宫里。
他的身份不够做皇帝的伴读,就明面上挂了个皇帝亲卫的职位,只是如今皇帝都没什么权利,他这个亲卫更是只有名头好听,平日里多是跟在皇帝身边陪说陪笑。
不过之前沈溪年派去盯着沈原的眼线因为表演了一出不论府里如何,都衷心于二公子的戏码,被沈原当作心腹带去了宫里贴身伺候,算是意外之喜。
至于周氏……
沈溪年站在镇国侯府前院,抬眸看向通往后院的长廊,眼神略有些复杂。
曾经将他逼上绝路的继母,如今久病在床,形容枯槁,沈溪年站在门口远远看了她一眼,只觉得那个曾经容色妍丽外柔内狠的女人,已然苍老虚弱,半点瞧不出曾经的野心与狠心。
可在看到他的时候,周氏的眼中仍旧带着刻骨的恨。
沈明谦不能让周氏出去活动,生怕周氏会说出什么,让镇国侯府失去好不容易攀附上关系的国公府,而在吴王世子身份血脉有异,吴王与吴王世子反目的消息传出后,沈明谦更是怕自己会和吴王一脉扯上关系,对周氏下的药更狠了几分。
但周氏自己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