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极了。
为他而哭吗?
可他有什么好哭的呢?
牺牲的不是他,活下来的却是他。
内阁首辅,风光无限。
有什么好哭的呢……
裴度这样想着,被沈溪年强行压下去贴近少年腰背的手缓缓抬起,拉开了与沈溪年的距离。
方才还平静如湖的眼眸,此刻像被搅乱的深潭,晦暗的漩涡里裹着太多东西。
沈溪年感觉到裴度的动作,想抬头说什么,却被裴度拢在后脑的手掌以一种不容违抗的力道按了回去。
裴度手指带着一层薄茧,顺着沈溪年披散的发丝一点点侵入,贴着沈溪年的头皮,引得沈溪年因为那种要害穴位被抚过的异样感觉轻轻一颤。
院中一片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沈溪年感觉到裴度的另一只手终于落了下来。
小鸟无比熟悉的指尖轻轻触碰单衣的肩线,一点一点往下。
布料下少年清瘦的肩胛轮廓清晰可触。
裴度的动作慢得近乎凝滞,仿佛每移动一寸都在斟酌力道。
按在少年脑后的手指力道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像是怕自己的失态吓到少年,却又不甘于放手这份突如其来的、过于灼热的牵挂。
裴度的喉结无声滚动了一下,扣在少年后背的手又紧了紧。
他眼底的挣扎更甚,晦暗的情绪里掺进了几分自嘲。
沈溪年一直安静感受着裴度所有的挣扎,直到他感觉到那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
又叹息?
又要退?
沈溪年趴在裴度的怀中,忽然,扭头狠狠咬在了裴度的侧颈,用力之狠几乎尝到了铁锈味。
裴度却没有半点挣扎,任由沈溪年抱着他咬。
狠狠咬了别扭的家伙一口,沈溪年心里爽了,把裴度稍稍推开了一点,抬手用手背抹了抹嘴。
“你……”
沈溪年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裴度捏住了嘴。
裴度的眼神沉得像化不开的墨,带着些许的怜悯,更多的却是一种温柔缠绵的引诱。
“溪年,你愿意去祭拜我的母亲吗?”
“当然!”
沈溪年睁大眼睛,连忙用力甩开裴度捏着他嘴巴的手,生怕裴度改变主意。
进入祠堂,祭拜生母,这可是板上钉钉的关系!
沈溪年低头看看方才身上胡乱套上的衣服,纠结:“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