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只有一阵被强大能量近距离掠过所带来的令人汗毛耸立的灼麻感。
凌溯有些懵地侧头,发现肩膀完好如初。
然而,身前身后已经是满地狼藉。
那道斩击所过之处,所有高大的“树木”无一例外全被齐刷刷地拦腰斩断。
周围视野顿时清晰,却将站着的她完全暴露出来。
吓得她赶忙蹲下,藏在半截菌柄后面。
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毫发无伤?
凌溯一时心跳如鼓。
她对斩绝的能力仅限于许无恙自称的“理论上能斩断一切”,但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斩断一切确实仅限于理论。
起码在通常情况下,斩击的威力是会受到距离以及目标本身性质影响的,至于人的话,据许无恙自己所说,如果他的实力与对方相差过大,斩击大概只能划伤表皮。
但自己与他的实力差距,绝不可能让她一点事都没有。
乱糟糟的思绪在脑内乱窜,她下意识将拇指抵在嘴边,又突然想起现在还不能发出声音。
算了,心静不下来怎么想都不会有结果的。
秉持着不会做先空着的原则,她将乱七八糟的问题搁置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探出点头来,屏息观察。
前方,被暴力清出的空地上,江明野的状况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他正大口地喘着粗气,作战服破破烂烂挂在身上,满身的伤口正在不断渗血。
奇怪的是,从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并未滴落在地,反而被玄甲包裹、吸收。
原先湛蓝到近乎透明的水膜在混杂鲜红的血后,形态发生了变化。
像被肢解似的短时间内分解成无数个水团,再从团状逐渐压缩、拉长,化作无数根细若牛毛的水针,如骤雨般铺天盖地朝许无恙攻去。
而面对这足以致命的针雨,许无恙却连脚步都没挪动,只是抬手一甩。
“嗡——”
斩绝发出一声高亢的嗡鸣,与之前威力别无二致的半弧直直撞向针雨。
密集而清脆的撞击声骤然响起。
所有水针在接触到半弧的瞬间,竟纷纷爆裂、溃散,重新化为浑浊的血水洒落在地,没有一根能突破这看似随意挥出的剑弧。
然而,轻松挡下这波攻击的许无恙,状态看起来比江明野更差。
凌溯的视力极好,即使在纷飞的血雨中,她也能清晰看到:许无恙的脸色惨白得吓人,嘴唇毫无血色,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似的。
唯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里面似乎燃烧着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的疯狂。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臂。
自手肘之下,整条小臂竟被森森白骨缠绕覆盖,那些白骨与江明野的水膜不同,并非护甲,更像是有生命的活物,正紧紧地攀附着,勒紧着。
但凌溯看得分明,那些白骨的内侧,赫然是一根根尖锐的骨刺,如倒钩般倒扎进许无恙手臂的血肉中,以此作为稳定攀附的根基。
而这恐怖白骨链条的另一端,恰恰连接着许无恙手中斩绝的剑柄尾端,再结合他苍白如纸的面色,仿佛是这把邪异的剑正贪婪地吸食着宿主的血与肉。
如此骇人的景象让凌溯只感觉左臂幻痛起来,胃里翻江倒海。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通过疼痛强迫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
她曾在书上看到过,目前理论界普遍认为,遗器与契约者类似于共生关系,作为域核所化之主被消灭后力量凝结之物,部分高星遗器似乎拥有自主意识。
因此,这部分遗器不是任何人都能与之契约,往往需要一定缘分。
比如能与遗器的意识深度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