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质的脸上挤出一模一样的僵硬笑容,嘴角上扬的弧度宛如复刻,死气沉沉的眼睛在灯光照耀下死鱼一样白。
微笑和掌声包围了萧轻。
他们垂头注视他,像是最宽容的观众。
萧轻脑中闪过刚刚听到的劝告——
不要试图占据弗洛伊德阁下的所有物。
如果弗洛伊德渴望舞台,它会不会对观众的掌声和笑容产生占有欲?
现在这个架势,是不是就算他占据了弗洛伊德的所有物?
不知道哪位的长发垂落到他头顶,混着灰尘和玫瑰的枯槁香味纠缠上来,有些许暧昧。
这些家伙在阴他。
必须离开。
萧轻后退两步,忽然感觉四周一暗。
抬头一看,一张张笑容愈发灿烂的脸挤了过来。
挤挤挨挨的头颅如密布的阴云遮蔽了剧场灯光,他站在阴影中间,渺小得仿佛玩具。
其中几张脸看着很陌生,明明没有坐在附近。
萧轻从头颅的缝隙间瞥见了他们的脖子。
这些脖子变得又长又柔软,从身处的花盆位置拉扯过来,肉色的长条轻轻扭动着,好像一条条蠕动的大肠。
“咔哒、咔哒……”
他们的牙齿开合,发出渴望啃食的声音。
“亲爱的,你、你说他们喜欢吃巧克力吗?”
过期黑巧声音有点打战。
“应该不吃,但也许会拿你补秃头。”
“呜!我完美的□□!”
萧轻嘴上回答着,动作却没停,找准空隙钻进了身边蜡像拖地的淡黄色裙摆里。
蜡像们的头颅几乎同时扑了过来,却扎入蓬松的裙摆中,视线被织物遮蔽,一时寻不到土豆大小的猎物。
“咯……咯……”
挤压喉咙的气泡音溢出。
蜡像们的嘴角还在上扬,眉眼间却有冰冷的杀意。
长长的脖子扬起,又猛然落下,用牙齿撕扯着华丽的裙摆。
穿着礼服的蜡像小姐也被波及。
这些玩意不讲同事情谊,带着高礼帽的绅士一口就将她半个肩膀咬了下来,露出无色的蜡质内层。
密密麻麻的咀嚼音一声盖着一声,在寂静的剧场里反复堆叠后传入耳中,像是无数虫豸正在啃食鼓膜。
蕾丝与丝绸成了碎屑,无力地散落满地。
礼服蜡像的大半个身体已然不见,只留下埋在泥土里的一双断腿,像是被暴力砍伐的木桩。
他们的猎物却悄然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