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佳第一个投降,捂着翻涌的胃往桌上一趴。
她本来就吃得多,喝了点酒就马上觉得刚吃下去的猪牛羊在胃里开运动会。
“这才喝了几瓶就不行了,”最能喝的关柔对她的酒量感到质疑,要跟李再星继续,扭头却不见人影,“咦,我们星呢?”
醉意朦胧眯着眼,“说是突然想吃甜的,买冰淇淋去了。”
关柔一听到冰淇淋就仿佛被冻着了一样,打了个寒碜,“这大冬天的,她真是不嫌冻啊。”
李再星确实被冻着了,在冷风里结实地打了个大喷嚏。
她醉得脑子都不怎么能正常思考,连脱下来挂在店里的外套都没穿,就这么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街边路灯已经亮起,弯月悬在漆黑天际。
冷风一个劲往李再星脖子里灌,醉醺醺的脑袋也还是没想到要回去拿外套。
她缩着脖子低着头,哆哆嗦嗦地往便利店的方向走,一边碎碎念叨着:“好冷好冷好冷……”
就这么埋头只看着地面走时,脑袋忽然撞上一堵硬邦邦的胸膛。
她脚步虚浮一跌,差点摔倒之际,忽觉手臂一紧。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扶住。
李再星起初以为撞上了路灯杆,醉意朦胧地抬头,先入目的是线条流畅利落的下巴颏儿,再往上,是微微抿起的淡色薄唇,看着好像很好亲的模样。
她一路往上的视线终于看清对方的全部正脸,路灯的光落在少年宽阔的肩头。
李再星眼睛一亮,惊喜笑出来:“季行月?怎么是你啊!”
季舒阳抿着唇,半张脸隐在光线的阴影里,声音有些冷,“我不是他。”
李再星耸着鼻子嗅了嗅,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以为他也醉了,傻呵呵笑了:“你不是谁是?”
季舒阳确实喝了不少酒,没醉到说胡话的地步,但会生闷气,“反正我不是。”
他声音闷闷的,听在李再星耳朵里,像是在闹别扭。
“好嘛好嘛,你不是,”李再星拍着他的手臂安抚他,“那你是谁呢,请告诉我吧~”
一副哄小孩的语气,根本还是没当真。
季舒阳低头看着她,双眸黑而深沉,像冬夜的海面,情绪在其中翻涌。
头顶的路灯出现故障,昏黄的光线毫无规律地闪烁了几下。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季舒阳到底还是没说,换了个话题。
“不是一个人,我和我室友们在一起呢,我出来买冰淇淋吃。”
李再星丝毫不觉话题被转移,碎碎念一样否认,又仰起脑袋,眯着眼睛望向故障的路灯,像觉得新奇的小孩,“咦,这路灯好像坏了,是不是要打电话报修?”
喝醉酒的她思维跳跃,想一出是一出。
季舒阳看她身上只一件单薄毛衣,连外套都没穿就出了门,眉心皱得更深,“你们在哪家店喝酒?”
“我得先去买冰淇淋~”
李再星答非所问,染了醉意的嗓音像被甜酒浸过,比平时软上几分。
看来不遂她的愿就问不出有效信息,季舒阳无奈叹气,松开她的手臂,将自己的羽绒服外套脱下来,想披到她身上,却被李再星伸手拦住。
“不行,我不能抢你的衣服穿,”李再星义正词严,“你是病人!”
季舒阳动作一顿。
感冒生病的人不是他,被她关心的人也不是他。
“……我没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