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趁雨追问:“真的吗,你发誓。”
汪池说:“我发誓。”
肖趁雨哭起来很安静,并不像他平时那样吵吵闹闹的,汪池只能靠胸前衣服的潮湿程度来判断肖趁雨目前的情绪,有没有再继续哭。
他沉默地拍着肖趁雨的后背哄他,心里有些烦乱。
直到衣服没有变得更加潮湿,汪池才听到肖趁雨说:“可是你都不愿意和我睡一个房间。”
汪池突然怀疑,肖趁雨哭还是因为自己。
他立刻答:“愿意的,我今晚就回来睡。”
肖趁雨又说:“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看见你在门口给梁阅涂药了,他受伤了你就很有耐心,可是上次我脚底受伤,你一直都在凶我,还说我是自找的。”
汪池说:“你和他不一样。”
顿了顿又说:“抱歉,我下次注意。”
肖趁雨说“好吧,原谅你了”,把眼泪鼻涕全都抹到汪池衣服上,终于觉得心情好了些。
肖趁雨是完全藏不住情绪的那类人,高兴他就会笑,不高兴他就绝对笑不出来,就像今晚。
他并不爱哭,但哭了他也不觉得丢人。更何况,哭了一场,坏情绪发泄了,还能换汪池回来和他睡,他觉得很值。
他擦掉脸上最后的眼泪,说:“我真的不喝速溶咖啡。”
汪池摸他头发说现在知道了,问他:“今天为什么提前回来?”
肖趁雨不想提那些令他难过的事,含糊地说:“你猜呢。”
于是汪池理所当然地猜测,肖趁雨是因为想他才会提前回来。
肖趁雨去洗澡的时候,汪池躲进书房抽烟。
为了使身上少沾点味,他脱掉上衣,又打开窗户,倚在窗边。
吐出烟雾的时候,肖趁雨刚才哭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顷刻间,他的心脏就又泛起细密的痛,绵长磨人,消散不尽。
他之前总觉得肖趁雨没心没肺,永远像一颗火球般炙热,因为受过太多宠爱所以坚不可摧,但直到刚才他才意识到,肖趁雨也只是一只小刺猬而已,外壳坚硬,内里却无比柔软。
而刚才,刺猬正大方地对他袒露柔软的腹部。
汪池觉得最近自己的烟瘾越来越重了,肖趁雨好像总能轻易地影响他的情绪,让他烦燥,让他心烦意乱。
这样不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但是,他弹灭一段烟灰,又忍不住地想道,到底是谁让肖趁雨哭得这么伤心,是谁舍得这么做?
反正他舍不得。
如果肖趁雨哭,他什么都会答应的,哪怕是前几天他刚果断拒绝过的那个有关谈恋爱的请求。
幸好肖趁雨没有提起。
但,可惜肖趁雨没有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