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杯咖啡并不准确,因为里面的液体大约只占了容器的四分之一,连一个小咖啡杯都没有装满。
不等汪池发问,肖趁雨解释:“意式浓缩就是这样的,快喝吧。”
汪池半信半疑,端起杯子,先闻到的是像微微烤焦的面包一样的香味,抿了一口后,一种极其厚重的、有份量的苦瞬间冲向天灵盖,他艰难地咽下,偏头咳了一声。
肖趁雨狡黠地笑,问:“好喝吗?”
汪池违心道:“好喝。”
“好喝你一口都喝了吧。”
汪池实在下不去口。
肖趁雨捉弄够了他,才将咖啡杯又端了回去,打奶泡,融合拉花,做成了拿铁又端出来:“这下应该好喝了,很香的。”
汪池正要端走,肖趁雨拦住他的手,一指收款码:“你还没付钱。”
“……”
汪池扫了三倍的钱过去,说:“请你们两个人各喝一杯。”
小周听了开始冒星星眼,肖趁雨绷着脸,微微抬着下巴:“哦,那谢谢你。”
又有客人来了,汪池端着咖啡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拿铁果真比意式浓缩好喝,牛奶的香甜平衡了苦涩,回味也变得醇香。
汪池一边喝咖啡,一边等肖趁雨下班。因为等的时间太久,他又点了一次单。
不过这次肖趁雨只端来了一杯牛奶,很冷酷地朝他道:“出院的时候护士叮嘱的,你要少喝咖啡奶茶。”
汪池心下感动,伸手就想将人揽到自己身边。
肖趁雨往后蹦了一步,警告他:“不可以影响我工作。
等到傍晚,终于快闭店。肖趁雨和小周两人洗洗刷刷,打扫店铺,盘点当天的营业额。
外面突然传来有东西碎裂的声音和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肖趁雨循声看去,眉头一凛,脱了围裙就出去了。
汪池跟在他后面。
原来是有人想将汽车停在咖啡店门外,但因空间不够,他一味地将车往墙根挪,轮胎压坏了墙根的花坛。
因为这是老街,单向都是单行道,街道将车位都统一规划在了街尾的空地,路两边严禁停车。
肖趁雨指着禁止停车的交通指示牌礼貌劝司机离开,司机不但不听,反而熄火下车就走。
肖趁雨上前想拦人,手刚搭上肩膀,那人回头来推了他一把,肖趁雨往后踉跄了两步,撞到了墙上。
汪池冷着脸就要上前去帮忙,但脚刚往前迈了一步,他迟疑了一下,又站回了门边。
外面的局势一开始很混乱,肖趁雨揪着对方的衣服不让他走,对方想再动手又不敢,只能骂骂咧咧,最后肖趁雨报了警,警察很快来了。
汪池坐回店里,耐心地等待。眼看着快到饭点,他询问了小周,借用了店里的厨房。
很快,事情处理完了,司机灰溜溜地将车子开走。而肖趁雨喜形于色,进来的时候手里握着手机,上面是转账记录,司机转给他的,用于赔偿被损坏的花坛。
“事情都解决了吗”汪池脱下围裙,迎了上来。
肖趁雨没注意汪池是从哪里走出来,高兴地点头,迫不及待地给他描述刚才的情况。
他是怎么样将那人拉住走不了的啦,是怎么和警察冷静描述情况的啦,又是怎么样让司机既吃了罚单又给他赔偿花坛钱的啦……说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很是自豪。
汪池忽然就想起之前元宝差点被偷狗贼掳走的事,那时肖趁雨向他描绘他大战偷狗贼的场景,也露出过这样明媚的神色。
“我很厉害吧!”肖趁雨用这句话做结束语。
“特别厉害,你是最厉害的。”汪池揉了揉肖趁雨的头,拉过他的手,关切道,“手是不是擦破了?”
之前太过紧张和兴奋,肖趁雨还真没注意到自己哪里有受伤,被汪池一问,他才看到自己左手背骨节处有两处擦伤,上面有凝固的血迹。应该是被司机推到墙上时碰到的。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还挺疼的。
肖趁雨眼角耷拉下来,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从独当一面的肖老板又变回了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汪池看得心疼,拉过他的手,拿棉签涂了碘伏,又贴上了创可贴。
“药品都是哪里来的?”肖趁雨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