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温背着厌清走了约摸有二十来分钟,他的步履太平稳,厌清险些就这样睡着。
到了房间后他感觉自己被轻手轻脚的放在了床上,罗温替他脱去脚上的鞋,然后盖上被子,离开的时候还取走了桌上的烛台——因为某些原因,城堡里不被允许使用电灯,晚上照明的时候只能依靠蜡烛。
第二天厌清是被一个怯懦的,压低的声音给唤醒的。
他睁开眼,看见了赛西那双惊慌的绿眼睛。赛西完全不敢看他,低着头几乎用气音道:“老。。。。。。老爷,您该起床了,今天霍尔特夫人会在十点前到达城堡。”
霍尔特夫人,本名叫基曼·德西里斯,是泊莱已经出嫁的亲姐姐。今天是她回城堡看望泊莱的日子。
厌清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我知道,你先出去。”
得到他这句话的赛西如蒙大赦,低头快步走出了这间装潢奢华的卧室。
厌清挽起睡裤看向自己的小腿,只见光洁一片的肌肤上横亘着一条粗长的疤,看着像是有了很多年了,他轻轻把右脚放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为了看看这座城堡绕了太多路,落地式的腿骨疼痛明显要比昨天严重很多。
一瘸一拐的走到书桌边,厌清看见了镜子里的人,泊莱伯爵有一头柔顺漂亮的金色长发。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系统,我的这个身份设定是一个怪物反派对吧?”
“对。”
“是什么样的怪物?我觉得自己很正常啊,就是一个普通人类的模样。”
他的五感处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内,身体也没有任何超出常理的地方,就只是一个四肢健全,可能曾经受过伤的普通人。
系统闻言挠挠头:“这我也没法儿形容,你到后面就会知道了。”
厌清若有所思,他走出去打开门,对守在门口的赛西说:“进来替我梳头发。”
赛西一下子就白了脸。
“怎么,你不愿意?”厌清看着他侧了侧头。
赛西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正在打量他,他抑制不住的哆嗦起来,口中道:“绝。。。绝对不是,能为伯爵服侍,触碰伯爵尊贵的头发,是我的。。。。。。我此生未有的荣幸。”
厌清轻轻笑了一下:“但愿如此。”那语气怎么听怎么阴森。
赛西拿起那把象牙梳,屏住呼吸用掌心小心翼翼的挽起一把头发,那些柔顺美丽的长发轻轻的从细密的梳齿中溜走,几乎不用怎么打理,等赛西极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声:“老爷,好。。。。。。好了。”
厌清这才睁开眼睛,看向赛西在镜子里的倒影。
赛西的脸上有一些小雀斑,颜色淡淡的,加上那双幼圆的绿色眼睛,让这个才刚满十九岁的青年看起来就像林中偶然撞见的一头,不谙世事的小鹿。
这头小鹿今天会倒一场大霉。
平安无事的吃完早餐,厌清迎来了泊莱伯爵的这位亲姐姐。
镶着家族徽记的马车在门口缓缓停下,霍尔特夫人带来的护卫被管家请下去安顿了。
马车里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祖母绿戒指,霍尔特夫人把手搭在车夫的肩上,委身提裙从马车里出来,顺着车夫摆上的小矮几慢步走下,身形窈窕动人。
当然,最夺目的还是她那富有盛名的美貌,雪肤樱唇,在阳光下简直耀眼极了。
“泊莱,好久不见。”站定以后,她第一时间冲城堡阴影下的厌清打了声招呼。
厌清没有回应,只是看着车夫为她撑起一把小巧花哨的太阳伞,但她什么也没管,碎步朝厌清的方向小跑过来。
跟着霍尔特夫人身后跳下马车的侍女手忙脚乱的想去搀扶她,奈何人直接一溜烟儿的从面前跑开了,吓得她只能高声呼唤:“夫人,夫人,请慢一点,小心身子!”
基曼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跃过耀动的明艳阳光,扑进了厌清的怀里。
厌清这时候才护住她的腰身,唇角慢慢的牵起一抹不太明显的笑:“姐姐,慢一点,你要是在我这里出了什么好歹,霍尔特公爵可要恨死我了。”
说起霍尔特公爵,基曼的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红晕,低头摸了摸自己七个月的孕肚,笑道:“我也是要出门透透气的,都被他关在家里这么久了。”
说完她挽着厌清的胳膊向里走去,厌清眼角余光看见赛西落在他们身后几步,托起基曼繁复的曳地裙摆,小心的和那名侍女跟在他们身后。
厌清边走边说:“上次你来还是三个多月前了,我命人把你的卧室全部打扫了一遍,换上了新的床单被套,就是你以前常用的那款熏香已经用完,克洛克庄园的负责人说这款香已经停产,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睡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