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走人,时钦想起手机落在休息室,推开门时,先听见“哗哗”的水声,跟着看见玻璃隔出来的那片空间里,有个赤条条的身影,轮廓挺拔,在朦胧的白汽里格外扎眼。
哪怕看不清楚,他也吓了一惊。
在时钦眼里,迟砚不只是个男人,还是个得躲着走的死同性恋,不然就会像兄弟沈维当年说的,被传染成同类。
他迅速移开视线,本能地冲到床头柜前拿走手机,转身要溜时,眼珠子却不受控制地往那边瞟。没等收回视线,水声刚停,卫生间的玻璃门就突然开了,他慌忙错开眼,嫉妒心混着莫名加快的心跳,攥紧手机虚张声势地说了句:“大早上的你洗澡给谁看啊?”
捕捉到时钦的紧张和别扭,迟砚问他:“需要给谁看吗?”
“……”时钦盯着收拾整齐的床,没处撒气,便以牙还牙怼回去,“光着像什么样子?少跟我显摆。”
迟砚看着他,很平静地说:“没显摆。围了浴巾。”
时钦顿住,转头见迟砚没骗他,关键部位确实裹着块浴巾,可再看那宽肩窄腰,胸肌腹肌线条分明,体格比自己结实太多,他气不过呛道:“你这还不算显摆?我是没时间锻炼。”
迟砚不接话,只说:“出去。”
“你……”时钦懒得多说,刚挪到门口,就听见身后的声音:“在外面等我。”
他不爽回怼:“等你干什么?我找我队长有事。”
迟砚:“我预约了心理医生。”
“……”时钦噎了下,忍了忍,立马装出委屈样,“现在知道心疼我了啊?昨晚怎么不来?忙着哄那个明星呢吧?一顿夜宵就把我打发了,也就我好说话。”
迟砚打开衣柜,目光扫过里面的衣服,没急着动。
而他的沉默,大大给了时钦发挥的余地。
时钦接着卖委屈:“我昨晚都没睡好,你忙我也理解,哪好意思叫你来陪我?”话锋突然一转,又故作体贴,“心理医生我自己去看吧,你别太累了,累了我会心疼的。”
迟砚不紧不慢挑着,指尖在两件衬衣上停顿,最后拎出套休闲衣裤。等叽叽喳喳的声音歇了,才开口:“不累。”
“……”时钦无语,总不能真去看心理医生吧?一进医院就得填真实资料,那不等于自投罗网?打死他都不干。
他一改态度:“还是算了,看心理医生不见得有用,就顺其自然吧,我们好好谈,你以后别再包养别人了。”
迟砚套上衬衣,问他:“心里的疙瘩怎么处理?”
“呃,昨晚不是说了嘛,”时钦脑子转得飞快,“那是你的过去,我认栽呗,总不能把你那玩意儿剁了吧?不对啊,你们同性恋,”完了又他妈嘴瓢,他紧急解释,“我第一次做同性恋有点紧张,要不是心里有疙瘩,我昨晚就想跟你试试了,你跟那男的谁上谁下啊?”
迟砚:“出去。”
“……”时钦吃了个瘪。
他也是才恍然大悟,或许自己可以试试做上面那个?真到了不得不牺牲的地步,钻洞而已,灯一关,说不定能克服,再不济就吃点药,逼自己硬一把!
“还不出去?”
见迟砚有解浴巾的架势,时钦暗骂“你爱说不说”,扭头就出去了,带上门前,门缝里又飘出来一句。
“别乱跑。”
他在办公室转了两圈,停在落地窗前,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西区出口外的那片湖。
窗外阳光明媚,明明是个能让人心情松快的好天气,可惜休息室里那个古怪的,老是给他找气受。
不过时钦这份闷气没持续多久,就被迟砚出来后递给他的一张哑光黑银行卡浇得烟消云散。
他愣愣地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没从错愕里缓过神。
今天什么日子?铁公鸡竟然会给银行卡?
“把工作辞了,密码是你的生日。”话音一落,迟砚见小保安眼睛亮了亮,捏着银行卡的手攥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