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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第1页）

省赛就在本市展开，杨虎第一次庆幸还好他出生在省会，不然来回跑真的是要麻烦死了。省赛不像单单市里的比赛，也有传统名校和与他们一样的黑马，几乎每场比赛都打得难解难分，杨虎也遇到了更加难缠的对手。暂停时教练在战术板上画着战术，他用毛巾遮盖着自己的头，身上披着宽大的毛巾让身体不至于马上冷下来。这是决赛的赛场，按照规则，其实他们球队已经能够进入分区赛了，其实也可以不用这么拼命。但杨虎不这么想，要打，就要赢，他是为了赢球才站上比赛场的。第三节方才开始，此时杨虎的数据就已经到了26分8篮板3助攻，今天他比任何时候都冷静，比任何时刻都要更头脑清晰。

决赛的对手是省里的传统名校，拥有绝对的身高压制，杨虎要对位的大前锋就有208cm的身高，比他要高上小半个头，杨虎不得不调高出手的高度，投篮的弧线，他想起训练时陆将明拿着高高的板子来阻挡他的出手。

“妈的，平均身高都有194cm，这怎么玩。”邵文杰抱怨着。

“分区还会有更高大的对手。”教练冷静地说。

“都走到这了…”张正喘着粗气，“我们板凳深度也没他们深，首发的实力也…”

杨虎在这时候开口，他擦着身上的汗水：“把球给我。”

杨虎是唯一大一的首发，他知道，他知道陆将明在。就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就在他的身后。杨虎想，他不会输的。

54:61，落后七分，他要一分一分拿回来，他要防下每一个球。他不会输的。哨响，杨虎站起身来，教练拉住他的手腕问道：“不用休息吗？”

“我不能。”杨虎说。这个时候，他想不出第二个人来扛起球队，球队基本一半的得分都在他的身上，他怎么敢休息。篮球是一项团队运动，他们是一个团队，可是有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上演极致的个人英雄主义。

进攻回合，杨虎在底角接到队友的传球，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后撤三分，他调高了出手的弧度，扑上来的对手没能扇飞他投出的那颗皮球，空心落网。杨虎没有去看那颗球，他知道会进的就像无数次训练时那样。他快速回防落位，眼神在篮球和对位球员间流转，他死守着禁区，这是属于他的领地，他就像是守卫着领地的公虎，不给敌人一丝一毫的机会，对手的小前锋在罚球线方才突破进入他便上前镇守篮下，将那颗刚刚出手的篮球抓冒进掌心，张正猛地起步冲向对手的篮筐，杨虎长传出手助攻张正完成一次扣篮。杨虎和队友胸膛相撞。

59:61，只差两分。场外解说的声音也显得激动，杨虎没有去看激动地站起身振臂高挥的陆将明，他的视线紧紧盯着篮球。与杨虎对位的球员接到球后，三威胁，试探，突破，可杨虎就像是咬住猎物死不松口的猛兽，他给足了对抗，对手妄图凭借身高在篮下强吃，后仰出手时，杨虎猛地转身，将那颗皮球死死地拍在篮板上。

“又是9号！”解说呼喊着。

9号，是陆将明的球号。杨虎本来穿的是11号球衣，但这场球，他选择了9号。

他冷静地将球回传到邵文杰手上，按着战术板上画的一样，挡拆，下顺，他在篮下接到球，对手死死地贴着他，杨虎用身体硬生生撞开一条路来，强起扣篮，掀翻了对手，还让对方赔上一次犯规。

“andone！”这是杨虎今天第一次低吼，是他第一次将视线投向观众席。他看见了陆将明，他知道，陆将明也在看着他。

发球也稳稳命中，这是他们在这场比赛中第一次反超。

“他们将比分反超了！9号！依然是9号！”

他们没有再给对手机会。杨虎会在三分线外突施冷箭地出手，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在篮下勾手时，背穿给身后跟进的队友。他镇守着禁区，任何想要在篮下出手的对手都要面对这一位身高仅仅只有197cm的前锋。

终场哨响时，杨虎把篮球高高抛向天空，队友们围着杨虎，他们怒吼着庆祝着，他们将杨虎举起，高高抛弃，稳稳接住。38分14个篮板7次助攻4次盖帽，这就是杨虎，他们当之无愧的mvp。杨虎对着镜头，对着所有人，他拎起球衣的边缘，将9这个字放大，他指着他的号码，指着这个不属于他的号码。

当mvp的奖杯捧在杨虎手里的时候，杨虎看着陆将明，看着场边没有坐下的陆将明。杨虎把奖杯高高地举起，他笑着，那笑容明媚，陆将明看不清，只从大屏上看到他的小虎笑得像是艳阳，像是黑夜中的启明星。

杨虎回到了球员通道，他在更衣室里换着衣服，队友喊他一起走时他却说：“你们先走吧，晚上的庆功宴地址发给我。”

杨虎：来更衣室。

陆将明：好。

陆将明到更衣室时，杨虎手里还拿着那颗比赛用球，球衣被他放在椅子上，9号，这个号码冲着他。

“怎么换号码了？”陆将明坐到椅子上，杨虎站着，低头将视线紧紧的紧紧地黏在陆将明身上。

杨虎深吸了一口气，他说：“我有事想和你说。”

“你说。”

杨虎的心就像是摇滚乐队敲击出的鼓点一样，千言万语，话就像线头一样密密麻麻，他找不到一个开端。

“我喜欢你。”杨虎放下篮球他抓着自己的衣角，“我想把这颗篮球送给你，他们说我是mvp，但你才是。我…我会对你好的，虽然我是Beta。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我吃你的住你的，我好像没有资格去说什么我会对你好的这种话，可是我想对你好，可是。我想对你好。我会努力打球，我会打上职业的，我…”杨虎有些说不下去，陆将明站了起来，他看着杨虎那双不敢看着他眼睛的双眼。

“我想了很久。我本来很犹豫，因为我是Beta，因为我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放手，我不想你跟别人在一起，我不想别人欺负你，我只是看到你我就会很开心。我不知道我能给你什么，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努力的。以后我也会学着做饭，我…我没有性别歧视，我不会觉得家务活是Omega该干的事情，如果你愿意，我也会带你去见妈妈。我想跟你在一起，你…”杨虎的喉结滚动，他盯着陆将明的胸口，将头埋得很低，“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陆将明说，可是他没有准备好，这个时候应该开口吗，他可以触碰吗？尽管他的心也早已呼之欲出，早在杨虎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想上前把这个沾着汗水气息的男人抱在怀里，可是他不敢，他不敢。陆将明的心脏悬在胸口，他上前一步更加靠近杨虎，克制、隐忍、计算，在这颗赤裸裸的赤诚的心面前究竟算什么，可是，可是。

“那……”杨虎刚要开口。

“谁跟你说我是Omega。”陆将明缴械了。他释放着信息素，雨后青草的气味弥漫在狭窄的更衣室里，不是那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味道，而是浓重的，侵略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

杨虎呆愣在原地，陆将明上前将这副宽大的身躯拥在怀中，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我从来没说过我是Omega。”

“你…”杨虎的大脑一片空白。陆将明是Alpha，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做好了陆将明也许不喜欢他的准备，做好了以后陆将明发情期或许难熬只能依靠抑制剂的准备，做好了所有，他做好了接受陆将明所有的过往的准备，做好了他们也许中间横着的家庭、收入等等问题的准备。可他没想过，他从来没想过陆将明是Alpha。

杨虎挣开陆将明的怀抱。他环顾四周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接受了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他想要了未来的几乎所有，可是他没想过，他从没想过。

杨虎逃了。留下陆将明一个人站在原地，陆将明拿过杨虎用过的毛巾，身体瘫倒在角落，他仰着头用毛巾遮盖着整张脸，没有信息素，只有淡淡的汗水都味道。这是代价，是隐瞒的代价，谎言的代价。他的小虎哥还会再回来吗？陆将明的嘴角尝到了有些咸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