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奇书网>雨幕什么 > 一隅暖阳(第3页)

一隅暖阳(第3页)

桑雨眠点点头,把作业本和书放进书包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她看到陈烬帮她把保温杯盖拧好,放进她的书包侧袋里。

两人走出图书馆,中午的阳光比早上暖了很多。风也软了,吹在脸上,带着点春天的味道,校园里的人多了起来,有抱着篮球的男生,有挽着手说话的女生,还有推着自行车的老师,到处都是热闹的气息。

“下午还去图书馆吗?”陈烬走在她身边,侧过头问。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点轻,却依旧清晰。

桑雨眠的脚步顿了一下,指尖下意识地抠着书包带——书包带是帆布的,被她抠得有点变形。她其实很贪恋这种平静的、可以暂时忘却一切的感觉,想下午继续待在图书馆,和陈烬一起做题,一起看窗外的阳光。

但是……李文舟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来。

那声音像一根刺,扎在桑雨眠心里,让她瞬间清醒。逃避不能解决问题,那些疑问像悬在头顶的石头,早晚都要落下来。

她需要回去,需要亲眼看看那个家,需要感受一下家里的气氛,或许,还能从奶奶那里,再试探出一点点什么——关于爷爷,关于周晏如,关于桑岳那个决定背后的无奈,还是……冷酷。

她抬起头,对上陈烬的目光,声音有点低:“我……我想回一趟家。”

陈烬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但他没有问“为什么突然要回家”,也没有追问她家里的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很平静:“好。那我回宿舍,有事……发消息。”

桑雨眠心里一暖,轻轻“嗯”了一声。

吃完午饭,两人分开。陈烬往宿舍的方向走,桑雨眠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她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陈烬也正好回头,看到她,他挥了挥手,笑容依旧温和。

桑雨眠也挥了挥手,转身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从学校到青石巷,要坐四十分钟的公交车。公交车里人不多,桑雨眠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窗是透明的,能看到外面掠过的街景,有高楼大厦,有老房子,还有路边的梧桐树。梧桐树的叶子已经落光了,枝桠光秃秃地指向天空。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想着要怎么问奶奶。是直接问“奶奶,妈妈当年是不是被爸爸放弃了”,还是迂回一点,问“妈妈当年病得很严重吗”?她不知道,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公交车到站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青石巷还是老样子,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路边的老房子墙皮剥落,门口挂着红灯笼,风吹过,灯笼晃来晃去,发出“叮铃”的声音。

巷子里的人不多,有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有推着小车卖糖葫芦的小贩,还有追着蝴蝶跑的小孩,到处都是熟悉的气息。

走到那栋熟悉的单元楼前,桑雨眠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单元门。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夹杂着点霉味,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楼梯扶手是铁的,摸上去冰凉,上面还沾着点灰尘,她一步步往上走,脚步声在楼梯间里回响,显得格外空旷。

家里的门没有锁,虚掩着,能看到里面透出的微弱光线,桑雨眠轻轻推开门,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奶奶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补什么东西。

奶奶的头发又白了些,像落了层雪,老花镜滑在鼻尖上,她时不时要抬手推一下,她手里缝补的是一件旧毛衣,是爷爷以前穿的,深蓝色的,袖口和领口都磨破了。

听到开门声,奶奶抬起头,看到是桑雨眠,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放下手里的活计,连忙站起来,脸上堆起笑容:“眠眠回来了?学校放假了?”

“嗯,周末。”桑雨眠换了拖鞋,拖鞋是粉色的,鞋底有点磨平了,是她小时候穿的,奶奶一直没舍得扔。她走到沙发边坐下,状似无意地问:“爸爸呢?”

“他啊,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单位有事。”奶奶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热水壶,要去给她倒水,“吃饭了吗?奶奶给你做点吃的?家里还有你爱吃的饺子,我早上刚包的。”

“吃过了,奶奶您别忙。”桑雨眠拉住奶奶的手,奶奶的手很粗糙,布满了皱纹和老茧,指关节也有点变形,是常年做家务留下的痕迹。

她把奶奶拉回沙发上坐下,目光扫过客厅,爷爷常坐的那张藤椅空着,椅子上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看起来很久没人坐过了。她的心也跟着沉了沉,像被什么东西压着。

奶奶把热水壶放在茶几上,拿起刚才没缝补完的毛衣,又开始穿针引线。桑雨眠捧着奶奶递过来的热水杯,杯子是搪瓷的,上面印着一朵牡丹花,花的颜色已经掉了很多,露出里面的白瓷,热水有点烫,她的指尖被烫得发红,却舍不得放下。

她斟酌着词语,假装随意地提起:“奶奶,我前几天……做梦梦到妈妈了。”她说“妈妈”的时候,声音有点轻,甚至带着点不确定,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叫过周晏如了。

奶奶缝补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手里的针线停在半空,指尖微微发抖。她抬起头,看了桑雨眠一眼,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悲伤,“梦到她什么了?”她的声音有点低,带着点沙哑。

“就……模模糊糊的,好像她在生病,很难受的样子。”桑雨眠盯着奶奶的脸,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指尖捏着杯子,指节都泛白了,“奶奶,妈妈那时候……病得很重吧?爸爸他……一定很辛苦。”

奶奶低下头,手里的针线活做得更慢了,线在毛衣上绕来绕去,却总是缝错地方。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哽咽:“是啊……脑里的病,没办法的事。你爸他……那段时间,人都瘦脱了形,每天医院家里两头跑,眼睛熬得通红,有时候半夜回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我看着都心疼……”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要听不见了,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袖口是灰色的,上面有个补丁,毛线也起了球。

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