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琼正焦急地在界碑旁来回踱步,旁边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正死死低着头,几乎要把头低到地里去。
那少年和殷琼的身上都血迹斑斑,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
殷琼听到动静,眼神扫过来。
先是看向谢恒舒,以及那已经伤痕累累的肩膀,血迹已经干涸。
一瞬间,殷琼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立马小跑过来。
“师尊,你受伤了?这么严重!”她双眼瞪得圆溜溜的,仿佛很不相信谢恒舒会受伤一样,“我去飞书给临敬仙尊,让他们快些回来!”
或许是因为心急,殷琼直接没什么分寸地就想拽着谢恒舒去药宗,那架势就像谢恒舒已经病危了一样。
谢恒舒忙出声阻止,“没什么大事,只是一点皮外伤,回去抹些药膏就行了,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嘶……”
谢恒舒被脚踝处传来的痛感给打断,他和殷琼两人都低头望过去。
那只小白团子正紧紧咬着他的脚腕处,灰色的眼睛不满地盯着他。
“他怎么在这?等等,这只灵狐是不是跟你一块出来的,他进禁地了?!”
殷琼倒抽一口凉气。
“嗯,”谢恒舒斟酌着回答,“还好有他在,帮上了很大的忙。”
谢恒舒三言两语将事情的经过概括了一下,但免去了结界的破损和后山的异动,这些事情已经超过了殷琼的承载量,若是告诉她,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挑着一些不算严重的给殷琼说了。
听完了谢恒舒的叙述,殷琼一脸不可置信:“他不是个没开灵智的灵狐吗?禁地里的东西那么凶险他居然也能帮上忙?”
但很快,被深刻进记忆的居法就浮现在了殷琼的脑海,“但是……擅闯禁地,按规矩是要罚的。”
没人注意到,一旁低垂着头的少年身形一怔。
谢恒舒低下身,以一个轻柔的动作把原胤捞了起来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软乎乎的脑袋。
刚刚趁跟殷琼说话的间隙,他不停地用小腿蹭脚边这只小白团子,试图给他顺顺毛。但好在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小狐狸原本冷冰冰的态度有所缓和,这才给谢恒舒抱了起来。
他好像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哄这种倔脾气的小毛绒动物。
谢恒舒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他最常用的笑容,语气温和:“他又不是本地狐狸,是从外地被拐来的,不知道规矩是很正常的。更何况他不是榭川居的弟子,本就不被禁地所约束。”
“殷琼,他还只是个没开灵智的小狐狸。”
殷琼嘴唇动了动,扯出一个笑来,“好吧,师尊。”
殷琼其实本来也没想罚这只小狐狸,毕竟刚从山下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那么伤痕累累,要是再给它治个什么罪,那可不就是想要它的命吗?
更何况,谢恒舒是榭川居除宗主外,掌权最大的那一个,居法的大多条例都是他制定的,自然是他说了算。
再说,谢恒舒还又是殷琼最尊敬的师尊,这三重原因下,殷琼很快就开心地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
谢恒舒笑了笑,拍了拍窝在他怀里的小狐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师尊对狐狸这个品种总是那么纵容,从前就觉得了,师尊好像很喜欢狐狸?”殷琼嘟嘟嘴,问道。
这不是殷琼的错觉。
从前谢恒舒也经常带一些山脚下的动物回居,那时候殷琼刚入门不久,正想着能不能知晓一些师尊喜爱的事物来讨他欢心。
不过,谢恒舒此人,实在淡得跟水一样,既不挑食,也不挑物,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
几乎什么东西对他来说都只有一个准则:能将就。
但一次意外,她发现,谢恒舒好像对狐狸这个品种的动物有着不同样的上心。
无论是宽容度,还是关心度。
每只被送上山的狐狸,谢恒舒或多或少都有些关心,不过这种在意十分隐晦,几乎很难让人注意到。
直到一次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