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质素弱,加之形劳过度,风邪入体……这几副药带回去……”
“身体太虚……调养好之前……不宜行房……”
药汁自喉咙里灌进来,苦得禾穗都清醒了半分。小脸皱成一团,下意识梗着脖子就要往外吐。
粗粝的指尖捂住她半张脸,扶着下巴往上一抬。
“咕嘟”……
外婆去世后禾穗许久没被这样强迫过,迷糊间就要愤然反抗。
耳边似传来声轻叹,不等她反应,一股清爽干燥的气息贴近。她陷入了一个柔软炽热的怀抱,那只方才还无比强硬的手绕到身后,将她环住。
若密不可分的榫卯,极为合适地相嵌,随后轻轻哄拍着她。
“好了,药都喝完了,没事……现在我们就回家。”
一下一下……
宛若被潮水包裹,温柔涤荡。海浪很轻,卷起的水花抚慰着矗立在炎阳下多时的礁石,一切都渐渐平缓,神舒静逸。
晚风扫过鬓发,禾穗迷糊间发觉自己趴在一块坚实的背上,身躯足以完全托住她,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稳当。
禾穗心底没来由泛起一丝异样。
混沌的大脑让她放纵般沉溺在“发生何事都不需要在意”的安心之中,男人投下的身影将她完全囊括在内,再也不是形单影只。
蜷紧的手微微松开,她将人搂紧了些。
“回家……”
回哪里的家?自外婆去世后,她早就没有家了。
禾家?陌生的世界,她强撑着给所谓的爹收拾烂摊子。不敢喘息,满脑子都是出摊赚钱。
她不知道要回哪个家,只知道这一刻,她像回到了儿时,不用思考不用忧虑接下来的每一步。
就这样休息一下吧。
感受到收紧的力道,知晓她全然攀紧在他身上,任洵脚步迟缓一瞬。
月色融融,轻风拂动。
轻软朱红襦裙卷进宽大绛红色衣摆里,鸳鸯花翩然其中融洽无间。穠艳欲燃之色,于缄默中灼透晦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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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穗病倒了。
再醒来已是次日。
成婚当夜身体不适还不自知,吹风受凉染上风寒折腾至半夜,她也算是头一个了。
挣扎着待坐起身,禾穗才恍然察觉到手上还攥着个物什。
一件贴身单衣。
瞧着尺寸还是男子的为何在她手上??
禾穗扶着额头,昏沉的脑子逐渐清晰,浮现出后半夜的荒唐。
抱着她去寻大夫看过后,任洵回来便衣不解带的照料。
她却不知着了什么魔,非得拉着人不松手,哭着直喊“外婆”。为她换帕子降温期间,水盆还叫她打翻,湿了男人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