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谷仔细听了片刻,脸色逐渐变复杂,眉头越皱越紧。
她不藏了,一把抓住跑进门的少年衣领,眼神中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无奈。
“你来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被拎住衣领的是野风。
他换了身衣服,把那件东破一块西破一块的袄子脱掉了。新外衫看起来不是他,衣袖长出一截。
红谷面色冷沉,盯着他。
“我跟你说过,我不知道,不要再跟着我了。”
野风早已习惯红谷对他的坏脸色,看见她原本害怕的表情一收,挂上讨好的笑容,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
“对了对了,我刚刚看到吉田夫人领了一群巡卒围在外面。”他想起进来前看到的那一幕,急忙抓住红谷的手,“你是不是得罪她了,我跟你说过她不是个好人的,怎么办,怎么办?”
红谷表情不变,松开手,将人往外推,“现在出去。”
野风扒着门框不走,“等等,不是我不想离开,入口消失了。这个暂时不重要,那么多人在外面,你就不想想等会怎么出去吗?”
红谷不急,野风要替她急死了。
“吉田夫人经常这么做,等你一出去就要被逮捕了!”
在红谷跟吉田夫人离开后,他换上母亲去世前给父亲做的衣服,就离开了贫民窟。
野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认准了红谷。红谷给他的感觉很复杂,除了危险,他感受到更多的是——安全。
就算红谷不承认也没关系,他只要跟在她身后,终有一天会找到跟他父亲有关的线索。
这是他遇到的唯一一个,跟他父亲有关联的人。
野风一路追在吉田夫人和红谷身后,中间有几次差点跟丢。
他没机会进富商的家里,于是守在门口,没听到富商家里谈话的内容,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他原本没想进来,但看到吉田夫人在红谷进去后领了巡卒过来,他一咬牙就趁机溜了进来。
进来后,他就后悔了。
这里阴森森的。
但回头,入口的大门已经变成了一堵墙。爬上墙,外面不是街道,跟他来时完全不一样,景象模模糊糊,看不到边界,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见到红谷,他一下子放心下来,扒着她不放。
“不行,你不能赶我走。这里古古怪怪的,还是两个人一起比较安全,万、万一我被怪物抓了怎么办!”
野风快把红谷袖子扯掉了,她不耐地一掌抓住他的脑袋,将人推离。
“安静点,跟在后面。”
至少野风有一件事说对了。
这里有古怪。
红谷转身朝镜台走去。
野风第一次没被她赶走,顿时眉开眼笑,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红谷停住脚步。
野风连忙跟着警惕起来,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一边左右张望,一边小声问:“怎、怎么了?”
红谷看着他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放开。”
“切。”一桶冷水兜头淋下,喜悦烟消云散,他松手退后两步,“这样行了吧。”
红谷没再理他,盯着镜台上雕刻精美的木偶,眉头越皱越深。
木偶整齐摆了两排,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站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