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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藏弑神蛊(第2页)

向星澜点头示意。

走到大殿中央。

连开口的语调都带着世家公子特有的缓,尾音轻得像落在水面的月光:“两位主上真是情深,。”

澜澈却先一步开口,“玄翎君远道而来,不如就在天穹多留些时日,你我共商维度盟约之事。”

玄翎眼中一亮,却未失了分寸,先微微颔首致意,白玉带钩上的玉坠晃出细碎的光:“如我所愿也。”他的目光落到星澜身上时,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期待,伪装的像极了世家子弟见着合心意的挚友,“两位主上如若不嫌弃,我还想向两位讨教些仙泽术法——今日所见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星澜咬了咬下唇,只觉得心口恶心发紧,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了一下。她勉强点头示意后,在澜澈耳边俯身低语后,便跟着宫人回星阙宫。转身时,余光瞥了一眼——玄翎仍站在原地,目光追着她的背影,连澜澈唤了他两声“玄翎”都未回神。直到澜澈的声音裹着九霄玉律的灵力,震得上方的星轨冰凌簌簌落下,几片碎冰恰好扎进玄翎的后颈,他才猛地回神,耳根泛出淡淡的红,却未显狼狈,只是抬手拢了拢袖角,指尖拂过带钩时,动作依旧带着矜贵的规整,像极了被惊扰后仍维持着体面的世家公子。

星澜回到星阙宫时,星华正浓得像化不开的蜜。阁楼被层层星华凝露裹着,琉璃穹顶垂落的水珠晶莹剔透,每滴水珠里都映着轮小小的月亮,滴在殿内的汤池里,溅起细碎的光纹,像撒了把碎星子。侍女们捧着叠好的宫装上前,展开时,银线绣的流云纹在月华下泛着微光,腰封的赤金夹层里缝着暖玉,触手生温,袖口缀着的东珠随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可星澜指尖抚过衣料时,想起玄翎便觉不舒服。

星澜想着事情,思绪低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宫人来报。

“主上,净璃光殿已备好了夜宴,请您移驾。”宫人禀报时,声音带着几分急促,额角还沾着细汗,像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星澜正想应下,目光却无意间扫过那宫人的耳后——那里藏着枚指甲盖大小的螺贝,壳面泛着青黑色的光泽,边缘还缠着丝极淡的黑气,正是东海早已失传的禁术“傀儡贝”的纹路。她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接过宫人递来的玉簪——那玉簪是羊脂白玉所制,簪头雕着朵小小的星辉花,是兄长特意为她寻来的。语气平淡:“替我先去回话,说我更衣梳洗后便到,让兄长与各族宾客稍等片刻。”

宫人退去后。

星澜用心灵感应告知兄长“净璃光殿的羹汤里,可能藏有弑神蛊”。

星澜立刻转身,看向随侍的侍女——那侍女是兄长安插在她身边的暗卫,名为“珠汐”,耳后嵌着能传递密语的“水音珠”,只有星澜的星辉能激活。你去查一查殿中所有宫人的耳后,看看还有多少人被嵌了傀儡贝,源头又是哪里,切记不要暴露身份。”

珠汐领命,化作道水纹消失在殿内。她刚走,澜澈便推开阁门踏入,掌心托着块黑沉沉的玉佩,玉佩是墨玉所制,上面刻着的玄翎族图腾纹路清晰,与玄翎那块的纹路一模一样——连图腾边缘的磨损痕迹,都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是从听香漓皇城的砖缝里寻到的,玄襄遗落的东西。”他将玉佩按在星澜掌心,玉佩触手生寒,像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玄翎与玄襄同属玄氏,但是玄襄是旁支,此事蹊跷,你我需暗中试探他,万不能打草惊蛇,若是让他察觉我们已发现这玉佩,恐怕会打草惊蛇,打乱我们的计划。”

“我知道了。”她抬眼时,眼底已没了方才在兄长面前的稚气,只剩护衡者该有的清明与冷静,“夜宴上,我会带着玉佩,借着敬酒的机会,查他的反应,若是他与玄襄真有密谋,就定会露出破绽。”

星澜攥紧玉佩,指腹反复摩挲着图腾的纹路,指尖的温度几乎要将墨玉焐热。她想起玄翎在听香漓的模样,他那时的眼神真挚,连说话都带着保护的暖意;想起玄翎望她时,那过于灼热的目光,就不舒服。

戌时三刻,星澜踏着星华往净璃光殿走去。沿途的宫灯都裹着层星辉,照亮了九曲白玉廊——廊下的金砖并非寻常砖石,而是兄长用鲲鹏胸骨炼制的“窥踪砖”,每块砖面都能映出踏砖者的行踪,所有动静都会被计入《天境宾客录》,连飞虫落在砖上的痕迹,都能被清晰记录。她刚踏上廊桥,便见玄翎倚在殿门前的白玉栏杆旁,指尖捏着把象牙柄折扇,扇面是听香漓晶梧桐,墨色晕染得极淡,尾端还题着行细瘦小楷,笔锋清隽,是他自己的字迹。他宽肩抵着栏杆,却未贴实,留着半寸距离,像是不愿让冰凉的玉面沾了袍角;窄腰微收,腰间玉坠悬在衣料间,随着他轻晃折扇的动作,偶尔碰出声极轻的“叮”,贵气得不张扬。

“主上怎么才来?”他迎上来时,先微微颔首,动作带着世家公子的礼数,宽肩转动时袍角扫过栏杆,却没沾半星尘。语气熟稔却不逾矩,袖中玄光镜晃过时,镜边镶的碎钻(是他从玄氏祖祠带出来的旧物)泛了点光,转瞬便被他拢回袖中,不刻意显露。星澜正想开口,却见廊柱阴影里,个绛衣侍女端着描金羹碗快步走过,耳后青黑色的傀儡贝在灯影下格外显眼。她刚要示警,那侍女突然脚下一绊,身体往前倾倒,碗里的琥珀酒液泼洒而出,直往星澜的袍角浇去!

酒液触到星澜衣料的刹那,竟凝成血色曼陀罗——星澜的“警兆纹”浮起细语:“羹中有弑神蛊!”玄翎瞳孔骤缩,旋身避开的动作极快,却不见半分慌乱:宽肩微沉,窄腰拧转时衣料勾勒出流畅线条,落地时袍角轻轻扫过金砖,连褶皱都透着规整;指尖扣住侍女手腕时,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连发力都带着“不沾尘埃”的克制,衬得那侍女腕间的粗布袖口,更显格格不入。他瞥了眼侍女耳后的傀儡贝,眉梢微挑,却未多言,只是抬手将折扇拢在掌心,象牙柄泛着温润的光,与他眼底的探究相得益彰。

星澜暗自腹语,演的跟真的一样。

而就在这时,窗外金翅鸟掠过,灯影晃过殿门缠枝莲纹窗棂——那是海底万年阴沉木所制,此刻纹路浮起,枝叶虬结处显化出的剑痕,莲心渗出暗红血迹,玄翎指尖轻轻抚过棂木,指腹沾着的血迹与莲心暗红相融,灵力波动间。他猛地抬头,正对上殿内澜澈望来的目光,那目光深邃如渊,而他自己掌心的折扇,扇柄还带着象牙的凉,衬得他指尖的温度都格外清晰——他布的这场局,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可他的姿态,依旧维持着矜贵的从容。

星澜踏入殿门时,广袖扫过晶灯,灯影落在玄翎与澜澈之间,像道无形的棋线。她望着玄翎指尖未干的血迹——他正用丝帕轻轻擦拭,动作细致得像在打理珍宝;又看向兄长掌心若隐若现的星辉,忽然明白:此次夜宴是三方对弈,而玄翎这枚棋,带着世家公子的矜贵外壳,内里藏的,却是深不见底的算计。

殿内丝竹声起,澜澈的妃子们、族老、使者们各就其位,目光落在三人身上。玄翎收回手,将丝帕叠好收进袖中,唇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眼底却藏着贵气的算计;澜澈掌心星辉隐去,眉梢覆上霜色;星澜握着腰间星轨棋,指尖划过断裂处的星辉——这局棋,因玄翎的“矜贵”与“算计”,愈发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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