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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翎计（第2页）

玄翎不知道他在天穹圣殿布虫时，澜澈已经发现便顺手清理了，当时就已经变成虚无。

此时星澜已经回到天穹圣殿星阙宫，正立在星阙宫罡风凛冽的宫顶。

周身散发着星辉，如流动的光膜。头发被罡风吹得乱扬，身姿亭亭玉立在宫顶，望着远处翻涌的云海。

侍女捧着澜澈的信，小心翼翼飞至宫顶，生怕被罡风卷走。“主上，澜澈主上说玄翎接受了不联姻，还想加深联盟，共抗归墟之眼与虚无之境。”侍女声音发颤，是被风吹冷的。

星澜接过信，扫过上面的字。澜澈字迹沉稳，一笔一划透着认真，可她还是感应到了兄长的担忧。她将信捏在手里，指尖星辉轻闪，信纸化作细碎光屑，被罡风卷着散入云海——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她抬眼望向玄曜瀚宇境的方向，尽管隔着遥远的维度，却仿佛能感知道看见玄曜瀚宇境沧洺殿里，玄翎指尖转着玉佩、眼底藏着算计的模样。

侍女站在旁边不敢多问，只看星澜的侧脸被星辉映得发亮，像一尊不染尘埃的神。

“你去回禀兄长。”星澜终于开口，声音清得像峰顶冰泉，“玄翎想‘加深联盟’，便让他加。他的那点算计，在他兄妹眼里，不过是蝼蚁撼树。”

她顿了顿，抬手拢了拢被吹起的衣袖，星辉飘带在腕间缠了一圈，口中说道：“等他真的动了手，我自会让他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他能算计的；有些人，不是他能缚住的。”

侍女连忙点头，退下。星阙宫顶又只剩星澜一人，她迎着罡风而立，身形稳如亘古星辰。云海在脚下翻涌，映着玄翎的算计、澜澈的担忧，可她眼里，只有维度壁垒的微光，和那份刻在神魂里的责任。

罡风更烈了，吹得衣摆猎猎作响，可她指尖的星辉却越来越亮——那是她在蓄力，也是在等待。等待玄翎的“计划”拉开序幕。

而玄曜瀚宇境的沧洺殿里，玄翎还在对着紫微星雨冷笑，指尖的“控心虫”已悄无声息飞向仙族。他以为自己织就了天衣无缝的网，却不知道，他要捕的那颗辰星，早已站在网外，看这，这张网，也看着他。

此时名为“听香漓”的维度，连风都变了味。往日里该飘着桂花甜香的空气，此刻竟裹着淬毒的针，寻常人吸进肺腑只觉鼻腔发痒。

星澜踏碎穿梭带来的涟漪时，云纹锦靴尚未沾尘，喉间已涌上一阵腥气。

于她这个带有纯净之气的仙者而言，却如万千玄针攒刺神脉，引得丹田内癸水灵力逆行，乾离二气撞得她气息不稳。她广袖翻卷间，九曜星轨自指尖倾泻而下，淡金色的光丝在空中交织，霎时结成薄如蝉翼的琉璃障——万缕浊气撞上光壁外，竟溅出蜂巢状的诡纹，那些诡纹在障壁上蠕动，像极了某种活物褪下的鳞甲，泛着令人心悸的暗紫色。

此时晶化梧桐的阴影里，玄翎捏碎了掌心的露珠心里默默道“倒是敏锐。”

冰晶折射出他眼底灼热的光，目光死死锁着星澜布障的动作，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他故意引动听香漓地脉深处的毒瘴提前爆发，甚至悄悄加固了毒炁的“刺感”，原就是想看看，这位星澜主上，究竟有几分真本事。他看到了她拒婚时的冷淡，看到了她在天穹圣殿的尊贵，他要她在危机里显露出其它的模样——那才是配得上他玄翎倾慕的人。

星澜知道玄翎在暗处但是没理他。

琉璃障内浮起流沙般的细篆，正将浊气的肌理剖解得明明白白。

原该柔若春蚕吐丝的常世清气，此刻利似玄针攒刺；

原循周天二十八宿流转的气息，现如困兽裂笼般乱蹿；

原蕴五行生发之机的地脉灵气，现藏倒逆晶噬之毒，正顺着呼吸钻入活物腺体，一点点扭曲——恰如她方才在结界外瞥见的，那些僵立街头的百姓，皮肤下正隐隐透出翡翠色的纹路，连咳出来的痰，都带着细碎的晶渣。

“人为催化的蚀骨毒炁。”星澜指尖划过障壁上的蜂巢纹，星辉飘带突然绷紧，精准指向东南方的皇城，“源头在那边。”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已落在她身侧，玄翎主动现身。只见玄翎一袭月白锦袍，袖角沾着几片晶化梧桐的碎絮，笑眼弯弯如新月，身姿挺拔得像临风的翠竹，宽肩把衣料撑出利落的线条，腰线被玉带勒得窄窄一截，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好看，指骨分明，带着清冽的紫微星力气息：“星澜主上巧了，我也察觉此处气脉异常，刚刚到这里，主上可否给我讲讲此地发生了什么事。”

星澜转头时，正对上他过于灼热的目光。她今日换了身男装，墨发用玉冠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领口微敞，恰好能看见锁骨处澜澈为她系的星辉细链——那是兄长怕她在外吃亏，特意备的“男装”装扮，却没料到落在玄翎眼里，反倒成了别样的风情：男装的俊朗里藏着几分女子的清秀，颈间细链随呼吸微动，像坠在雪地里的星子，勾得他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主上这装扮，倒是俊朗。”玄翎的目光在她颈间流连片刻，刻意放软了声音，带着几分熟稔的亲近，“只是听香漓不比仙族安稳，毒瘴里藏着未知的凶险，我随主上走，还可以保护主上安危。”

星澜蹙眉。她不喜欢与人太过亲近，更不喜欢玄翎。

但是星澜知道这是他布的局，那就让他演完最终她颔首：“走吧。”

两人并肩穿过朱雀长街时，毒瘴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街边的桂花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晶化，叶子脆得一碰就碎，风一吹，便化作紫黑色的粉末；偶有几个还能动弹的百姓，踉跄着扑过来，嘴里嗬嗬地喊着“救我”，却在靠近琉璃障的瞬间，皮肤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细纹，整个人僵在原地，渐渐化作尊青灰色的石像。

“基因链正在崩溃。”星澜在心里默念，指尖星辉流转，悄悄渡了丝净气给最近的老妪。那老妪的咳嗽声顿了顿，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清明，却在下一刻，身体“咔嚓”作响，彻底成了没有生机的晶簇。

玄翎的目光落在她微动的指尖上。他袖中藏着玄翎族克制晶化毒的紫微星核粉末，只要撒出一点，就能暂缓晶化速度——可他没动。现在拿出秘药，太早了。他要等星澜真正需要他的时候，要让她看见，只有他能帮她，只有他配得上她。

行至承天门时，星澜突然停步。她仰头望着皇城的飞檐，那里的琉璃瓦正在渗出墨绿的汁液，顺着瓦当滴落在地，竟烧出一个个小坑，空气中的毒炁浓度，比她推演猜测高了三倍不止。“真够狠的。”

玄翎突然扯断腰间的禁步玉珠。和田玉珠滚入暗影的刹那，地底嗡鸣着浮起千缕金丝，在地面交织出一张猩红的脉络图——那是听香漓的地脉走向，而脉络最密集、红光最盛处，赫然是朱雀地宫的位置。“毒炁源头在那儿。”他弯腰在地上画符，指尖凝出的冰晶渐渐凝成一朵牡丹，花瓣上的纹路竟与皇城地图分毫不差，“我用计算探过血脉，三更榔响时，地脉里的晶潮会漫过这道城门，到时候，整个皇城都会被毒炁淹了。”

星澜看着那朵冰晶牡丹，心想看着他演，还的陪着他演。突然想起玄翎族的传闻——他们能以血脉为引，窥见地脉流转，看来并非虚言。她正欲开口说话，却见玄翎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他另外一只手掌心翻出半块蜂巢状的碎镜，镜面泛着与琉璃障同源的诡纹，竟狠狠拍向自己心口！

“这是疯了？”星澜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