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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第4页）

你以为睡醒就能看到基地宿舍的天花板，一睁眼却还是在庇护所里，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你已经盖上了保温毯，旁边升起了一堆篝火，脚边还滚落了几支用过的葡萄糖，小腿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了，体温也已经恢复正常。

“醒了？”是Keegan的声音。

你蜷缩在他的怀里盖着保温毯，一双手钻进了他的领口抱着他的脖子。

任何生物都会在失温时无意识靠近身边唯一的热源——你这么安慰着自己。

“外面已经建立起了防线，直升机将会在1小时内降落接我们回程，所有人都在。Yn，你安全了。”他按住了你想缩回去的双手。

“Nate他们呢？”

漫长的沉默后，他摇了摇头。

你闭上了眼睛，无能为力的酸涩感开始蔓延，你就这么四肢僵硬的靠在了Keegan的怀里，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短短的几秒。

劫后余生后，一股无言的愤懑忽然席卷而来，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摧毁了你的理智。

“Keegan，你躲着我，为什么？”

身后的怀抱有一瞬间的僵硬，你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都贲张起来了。

你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着：“既然躲着我为什么要来找我，又为什么要抱着我？”

“你是我的队友，我必须要来找你。”

“就只是你的队友吗？”

又是长久的沉默。

“Yn，我不知道怎么说，对于我来说你太年轻了，你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甚至……你不该来基地。”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你，你挣扎着要起来，他却仅用一只手就按住了你。

“Yn，至少请听我说完。”

“参军以来我经历了太多告别，到后来，连告别都没有了，今天和你说话的队友下一刻就被榴弹炸得四分五裂。你今天是不是也体会到了？”

Keegan将你的脸颊掰了过去，蓝色的眼睛透过护目镜紧紧盯着你。

“你有没有帮你的战友捡过四处散落的遗体？有没有为他们拼凑过他们残破的身体——上一秒你们甚至还在谈论轮休日该去哪里喝一杯！战争早就吞没了我，我抓不住任何东西。每天我都需要不断坚定自己的信念，可我的信念到底是什么？我最初参军的初衷到底是他妈的什么！”

他帮你擦掉了涌出来的眼泪。

你看着他，战争机器，却有一双悲天悯人的眼睛。

“我不能自私地将你拖入我死水一样的人生，我不能拥有了你的青春却给你一个痛苦的未来。每当你看向我时我的心脏就会战栗，可我能给你什么？一个随时能用得上的裹尸袋吗？”

“Yn，你太美好了，你永远充满了生命力，还有你的这双手——它们能够拿起手术刀，也能握住枪。我甚至还记得在加拉加斯你温柔捧住蝴蝶的样子。是的，我承认已经爱上你了。”

Keegan的嗓音低沉又沙哑，你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喉骨在震颤。

“Keegan，你了解我吗？你一定认为我是一个充满了理想主义，不知道战争有多么可怕的天真、孱弱的医生！让我告诉你！你不会知道为了能够来到基地来到前线我付出过多少努力，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我就发过誓，没有任何事会再打倒我，最重要的是——每时每刻我都清楚地明白我要的是什么！”

你拉下了他的面罩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力道大到把Keegan的头盔都砸到了岩壁上。

起初他只是僵硬地扶着你的后脑勺，后来捧着你的脸几乎快失控。

你抬起头，表情恶劣地看着他，“你不用告诉我未来该怎么样，因为我没有打算跟你发展一段长期稳定的恋爱关系，我对你的兴趣已经在这个吻里结束了。”

你爬了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Y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