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你的?
亦珍有意提高声音,好叫下面的人都听清、看清。
众人也确实听清、看清了。
贺枕山是陛下安排给皇太弟的人,难道皇太弟在外人面前也不得不给贺枕山一分颜面吗?
如此说来,陛下对贺枕山的宠爱确实超出众人想象。
毕竟这么多年了,宫里宫外还没人能绕过皇太弟去。
心思百转,朱紫国没有先例,他们却也略知中原历史。陛下难道忘了那邓通董贤的下场?
今上尚无子嗣,来日皇太弟继位,先不论贺枕山往后的仕途,就说性命怕也难保。
再者,若今上有子嗣了,那贺枕山夹在其中,处境只会更艰难。
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萦绕心间,直至亦珍身旁伺候的内侍根据亦珍和贺燕袇给的脸色,掐着嗓子喊:“都起身吧。”
稀稀拉拉的衣袍摩擦声,桌案移动声,杯壁碰撞声。
今日是大将军幼子满月礼,他们这些青年才俊聚在前院喝酒,大人物们在后院说事。
有小厮已经去传话了,没一会大将军就携家眷和其他大臣乌泱泱来迎接亦珍。
就在此时,风云突变,刀光骤现。
众人这才看见亦珍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不是内侍,而是禁卫军。
细看,竟是虎贲卫!
皇太弟不是来送礼的,却是来拿人的!
贺燕袇在亦珍身后用掌心轻推他,叫他讲话。
亦珍眼神轻移,负手瞟了眼贺燕袇。
贺燕袇不识好人心,他却不与之计较,这何尝不是宽容呢?
觉得做的不错,亦珍唇角弯弯,眼含笑意盯着跪在地上,从容镇定的大将军。
“诸位受惊了,孤也不想这时候来的,怎奈有些事不能等。”亦珍侧身,讥诮请道:“大将军,随孤走一趟吧。”
“殿下,”大将军微抬起头,视线落在亦珍鞋尖,“不知臣犯了何事要殿下如此大费周章,但今日是犬子满月礼,可否稍等片刻?”
亦珍盯着他,不说话。
大将军知道事已成定局,不再挣扎。
看着虎贲卫挤进人群,带走兵部、户部几位亲近大将军的大人,谁都知道大将军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众人心神俱裂,诚惶诚恐恭送亦珍。
而贺燕袇就冷眼望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今天这一场不是他推动主导的一样。
做事要做干净,不然就是大将军今日的下场。
贺燕袇目光飘到隐匿在人群中的探花郎身上。
同榜的探花郎如今进了翰林院,清贵出身,风头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