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燕袇在暖阁内徘徊,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人来。
他拧着眉心,侍女没锁门,贺燕袇折身,索性推门而出。
“我的金箭呢?”
脚步声从层层叠叠的帷幔里出来,一个少年的话语落在贺燕袇耳畔。
少年许是在变声期,声音低哑,语速很快。
贺燕袇站定,不耐地轻啧了声。
他转过身,跪在地上行礼:“草民见过殿下。”
“你怎么知道孤是殿下?”少年嗤笑,他走到贺燕袇身前,一手搭在贺燕袇肩膀上,抚了抚后撩起贺燕袇垂在肩颈的碎发。“你还没回答我,我的金箭呢?”
贺燕袇眉眼恹恹垂着,“草民不知殿下的金箭在哪,殿下若需要的话,草民可以帮殿下找找。”
他只是拿了自己应得的精神补偿,到他手里的东西怎么还能吐出去?
“是这样啊。”少年体谅似的感慨,“那,孤的白鹿呢?”
他娓娓道来:“那日孤同皇兄一道去公孙家的书院选拔人才,孤先皇兄几步,路上遇到一只白鹿。”
“那只白鹿啊,”少年又笑了,“它生的很漂亮,当时在溪边饮水。孤向来见奇则喜,便想着把它带回皇宫和孤一同享受荣华富贵的。”
“谁知,”少年捏起贺燕袇下巴,故意转了个方向,使他面对太阳。
少年在刺眼的光线下眯眼凝视贺燕袇面庞:“白鹿不稀罕孤的东西,眨眼间就跑了。”
“你说,孤该怎么对它?”
“草民不知。”
贺燕袇无法睁开眼,他本来就是避光的生命。
感受到捏着自己的手力道渐大,贺燕袇愈发不耐烦,对这兄弟两的爱好感到憎恶。
“啊,孤忘了,白子怕光是吧?”
少年放开手,拽着贺燕袇手臂,不顾贺燕袇还跪着,直接把他拉进暖阁。
“听闻你学问不错,日后孤向皇兄求一求,你来做孤的老师吧。”
贺燕袇步伐踉跄,险些崴到脚。他站稳,对这位殿下实在没有好脸色。
“草民才疏志浅,难当大任。”
少年沉下脸,和晟帝相像的眉眼还有些稚嫩:“孤说你能。”
“殿下,殿下?”内侍小心跑进来,“潘大人来了。”
“殿下。”潘弘紧随内侍而至,他称呼少年的声音温雅悦耳,带着年长者的包容和对上位者的尊敬“陛下要见他呢。”
少年不悦地盯着贺燕袇,左看右看看不出贺燕袇情不情愿过去。他坐到软榻上,抱怨道:“皇兄怎么也要见他。潘弘,你和皇兄说,孤要他做孤的太傅。”
潘弘笑呵呵地答应他:“好,殿下,奴才回去就和陛下说。那他,那人奴才就先带走了?”
“走吧走吧。”少年已背过身去,反手挥了两下衣袖。
——
晟帝的车架停在园子后门,潘弘微笑着示意贺燕袇自己上去。
贺燕袇侧目看了潘弘一眼,敛眉掀起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