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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二(第2页)

他原本早已下定决心,既选择了裴冶,便绝了子嗣之念。他萧烬此生,有裴冶一人足矣,无需他物来证明或延续什么。他甚至连宗族中过继嗣子的提议都强硬驳回。却万万没有想到,上天,或者说他们狐族那古老的血脉,竟会将如此奇迹,如此珍贵的礼物,赐予他们!

这是他和裴冶血脉的融合!是他们情到浓时、灵肉合一最深刻、最直接的见证!是超越了性别、超越了常理,独属于他们的奇迹!

“冶儿……”萧烬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震颤。他小心翼翼地,像是触碰世间最易碎也最珍贵的瑰宝,将自己温热的大手轻轻覆在裴冶按在小腹的冰凉手背上,感受到他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你听到了吗?林府医说……这里……有了我们的孩子。”他顿了顿,那个陌生的、滚烫的词汇在舌尖滚过,带着无与伦比的庄重与喜悦,“我们的。”

裴冶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缓缓回过一丝神。他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覆盖在他那依旧平坦,却可能正在孕育着一个不可思议生命的小腹上。那里……竟然有一个小生命在悄然孕育?

是他和萧烬的……孩子?

一个他从未想过、甚至无法想象的可能。他本身对幼崽并无特殊喜好,甚至觉得麻烦吵闹。此刻感受到的,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对自身变化的无措,以及对这违背常理事件的惶惑不安。

震惊和茫然如同潮水般褪去,暴露出的是一片惶恐的沙滩。他抬起头,眼眸中水光积聚,映照着萧烬激动而小心翼翼的脸庞。他看到了萧烬眼中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与期待,那巨大的情感洪流如同阳光,却暂时无法穿透他心头的阴霾。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他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茫然,轻轻点了点头。

萧烬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那并非喜悦,而是……恐惧和排斥。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但巨大的喜悦暂时压过了这丝异样。他猛地将裴冶拥入怀中!拥抱的力道极大,勒得裴冶骨骼都有些发疼,仿佛要将他揉碎嵌入自己的身体,却又在瞬间被理智克制着放松,像是怕伤到他腹中那刚刚被确认的、脆弱的新生命。

“太好了……冶儿……太好了……”萧烬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呼吸粗重而滚烫,一遍遍地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哽咽,充满了失而复得般的巨大喜悦和激动。“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是我们的珍宝……”

裴冶怔怔地被他抱着,身体僵硬,无法回应这份炽热的狂喜。最初的震惊过后,恐惧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怀孕……生子……这些词汇对他而言遥远而陌生,带着血淋淋的痛苦和无法掌控的未知。他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身体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死?青丘古老的传说里,可没有说雄性孕育是否安全。

而且,他真的要成为一个……“母亲”吗?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荒谬和排斥。

萧烬激动过后,立刻恢复了十分的谨慎和威严。他小心翼翼地将裴冶安置回软榻上,替他盖好薄毯,指尖拂过他依旧苍白的脸颊,动作轻柔无比。然后转身,对着还处于震惊恍惚中的林府医和屋内几个同样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出的丫鬟仆妇,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凌厉:

“今日之事,乃府中最高机密。”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上,“林府医,管好你的嘴。你们几个,亦然。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惊扰了主君和……和小主子,”他再次顿了顿,这个称呼让他心头滚烫,却也更加重了守护的决心,“无论有心无心,一律按叛主论处,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所有人噤若寒蝉,齐刷刷跪地,声音发颤地发誓绝不外传。

林府医又战战兢兢地补充了几句孕期初期的注意事项,尤其强调裴冶如今脉象略浮,身体虚弱,需得绝对静养安胎,切忌忧思惊惧。萧烬一一记下,这才挥手让人都退下。

暖阁内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房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暖阁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更漏滴答,以及裴冶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萧烬回到榻边,坐下,再次握住裴冶的手,却发现那手比刚才更凉了。他仔细看去,只见裴冶侧躺着,蜷缩着身体,脸朝着里面,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极轻微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那声音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萧烬的心上。

他方才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此刻才彻底冷静下来,清晰地看到了裴冶的反应——不是喜悦,是害怕,是抗拒,是无声的哭泣。

“冶儿?”萧烬的心沉了下去,他俯下身,手臂绕过裴冶的肩膀,想将他揽过来,“怎么了?告诉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裴冶却抗拒着他的触碰,身体蜷缩得更紧,哭声虽然压抑,却更加明显,带着浓浓的鼻音和绝望的味道:“不要……我不要……”

萧烬动作一顿,声音放得愈发轻柔:“不要什么?冶儿,别怕,告诉我。”

“我不要……生孩子……”裴冶终于崩溃般地哭喊出来,猛地转过身,眼眶里盛满了泪水,如同破碎的星辰,充满了恐惧和抗拒,“我好怕……夫君……我好害怕……我不知道会怎么样……青丘的传说里没有说……会不会很痛?会不会死?我……我不喜欢小孩子……他们吵……我不要变成这样……”

他语无伦次,眼泪汹涌而出,浸湿了鬓边的银发和身下的软枕。那是一种对未知的、巨大的生理变化的恐惧,是对自身命运失控的惶恐,也是对他与萧烬之间关系可能因此改变的担忧。他好不容易才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获得了相对的自由和安宁,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像是一个巨大的变数,可能打破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萧烬看着他哭得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心中那因为得子而产生的狂喜,瞬间被铺天盖地的心疼和理智所取代。

是了,他光顾着自己高兴,却忘了考虑裴冶的感受。裴冶年纪尚轻,经历坎坷,内心敏感而缺乏安全感。雄性孕子本就是闻所未闻之事,对他而言,这绝非惊喜,而是可怕的负担和未知的折磨。他不喜欢孩子,甚至害怕孩子带来的纷扰。

萧烬沉默了片刻,然后伸出手,不是强行拥抱,而是极其温柔地、一遍遍地擦拭着裴冶脸上的泪水,动作耐心而珍重。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抚过那细腻的皮肤,带走温热的湿意。

等到裴冶的哭声渐渐变为低低的抽噎,他才缓缓开口:

“冶儿。”

裴冶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看向他。

萧烬的目光深邃,里面没有了之前的狂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认真和温柔,他直视着裴冶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我们便不要。”

裴冶的抽噎猛地停住,眼眸愕然地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萧烬轻轻抚摸着他还平坦的小腹,语气平静得近乎残酷,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我说过,我只要你。有你是圆满,没有孩子,依旧是圆满。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个意外,若它让你如此恐惧,如此痛苦,那它便失去了作为‘礼物’的意义。”

他顿了顿,看着裴冶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继续道:“你的身体,你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你因为任何原因,包括我,而去承受你不愿意承受的痛苦和恐惧。如果你决定不要,我立刻去安排,找最稳妥的大夫,用最温和的方式,绝不会让你多受罪。”

他说得极其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或遗憾,只有对裴冶意愿的绝对尊重和优先考虑。

裴冶彻底愣住了,忘记了哭泣,只是呆呆地看着萧烬。

他以为萧烬会欣喜若狂,会千方百计说服他留下孩子,毕竟,子嗣对于萧烬这样的权贵而言,是何等重要。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责备、被强迫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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