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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一(第1页)

金丝雀事件像一道突兀的裂痕,劈开了两人之间那层冰封的假象。裴冶那日的彻底崩溃,如同一幅血淋淋的画卷,将某些被刻意忽略的真相粗暴地展现在萧烬眼前。

他的小玩意儿,并非天生就是这般温顺麻木。那层冰冷的壳下面,包裹着的是浸透了血泪和恐惧的过往。

自那日后,萧烬看裴冶的目光里,那纯粹的审视和占有欲中,悄然混入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

他开始真正“看”他。不再仅仅是欣赏那副漂亮的皮囊,或者评估那具身体的反应,而是试图从那细微的表情、无意识的小动作、甚至睡眠的姿势里,拼凑出一些被隐藏起来的东西。

他发现裴冶极其畏寒。秋意刚浓,他便总是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喜欢待在阳光能晒到的角落,抱着尾巴取暖。萧烬默不作声地让常嬷嬷换上了更厚实的被褥,地龙也烧得比往年更早了些。

他发现裴冶对某些声音格外敏感。瓷器轻微碰撞的脆响、某种特定节奏的脚步声、甚至远处隐约传来的、像是鞭子的破空声,都会让他瞬间绷紧身体,耳朵警惕地竖起,眼神里掠过一丝惊惶,虽然很快又会被他强行压下,恢复那副温顺的样子。

他还发现,裴冶在极度放松或熟睡时,会无意识地发出一种极轻微的哼唧声,甚至会像小狐狸一样,用脸颊或鼻尖蹭一蹭柔软温暖的布料。这种无意识的举动,与他白日里那副抽离温顺的模样截然不同,带着一种稚拙的、惹人怜爱的天性。

这种发现,让萧烬感到一种奇异的陌生感。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被他捡回来、打上印记的所有物,拥有着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过去和人生。

一种近乎荒谬的念头,偶尔会划过萧烬冷硬的心头——在被卖进软红阁之前,他是什么样子?在那些肮脏的药物和手玷污他之前,他是否也曾鲜活明亮,会笑会闹,会肆意地抖动那对毛茸茸的耳朵,会拖着那条大尾巴在阳光下奔跑?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

他开始在一些细微处,流露出与以往不同的态度。

晚膳时,若看到裴冶多夹了某样菜一筷子,那道菜下次出现的频率便会莫名高一些。虽然裴冶很快意识到这点,便再也不敢明显表露喜好,总是将每样菜都吃得一样多。

他不再轻易将裴冶置于可能引发恐惧的境地。书房那夜之后,他再未在寝殿之外的地方碰过他。若有下属或访客在场,他甚至会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投向裴冶的视线,或者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让对方立刻收敛所有可能带来压力的目光。

这种变化细微而自然,甚至可能连萧烬自己都未曾深思。只是一种本能般的、对属于自己所有物的另一种形式的圈护。

裴冶并非毫无所觉。

他依旧怕萧烬,那种源自力量悬殊和过往创伤的恐惧根植于本能。但他敏锐地感知到了那冰冷表象下细微的变化。那双眼眸落在他身上时,不再总是带着令人窒息的侵占和审视,偶尔,会有一丝极淡的、类似……观察和思考的东西?

而且,萧烬似乎……守诺。

那日他在崩溃边缘,听到的那句低沉沙哑的“没人把你当玩意儿”,像一根意外的浮木,在他即将溺毙时给了他一丝微弱的依托。之后的日子里,萧烬的言行似乎也在印证着这句话。他没有将他置于类似金丝雀那般被展示、被评价的境地。

这种认知,像一丝微弱的暖流,悄然融化了裴冶心湖最表层的冰霜。他依旧谨慎,依旧顺从,但那种一见到萧烬就恨不得缩成一团、抖如筛糠的极致恐惧,确实减轻了些许。至少,他能够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至于立刻失态。

这日午后,秋阳暖融。萧烬难得清闲,并未外出,也未处理公务,只靠在寝殿窗下的软榻上,拿着一卷兵书,却许久未翻一页。

裴冶跪坐在榻边的软垫上,正小心翼翼地用一把小银剪,修剪一个小巧的白玉香囊上有些松脱的流苏。这是常嬷嬷给他的活计,让他打发时间。他做得很专注,手指灵巧地穿梭,低垂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白色的耳尖随着动作微微颤动。

气氛是一种罕见的平和安静。

萧烬的目光从书卷上移开,落在那双忙碌的、纤细的手指上,然后缓缓上移,掠过那微微颤动的耳尖,最终停留在裴冶低垂的、神情专注的侧脸上。

看了片刻,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你原本的名字,就是裴冶?”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裴冶修剪流苏的手指却猛地一颤,银剪刀尖差点划到指腹。他倏地抬起头,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惊慌,如同平静湖面被投下一颗石子。他没想到萧烬会突然问起这个。

“……是。”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垂下眼睫,低声应道,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尾巴也悄悄绷紧了些。

“狐族都姓裴?”萧烬继续问,目光依旧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审视,但比起以往的冰冷,似乎又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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