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么想逃,”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冰锥,狠狠扎进裴冶的心脏,“就在这里好好想想,你到底能逃到哪里去。”
萧烬似乎对他这副彻底崩溃的模样很是满意,不再多言,只是对身后的侍卫冷声道:“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不准送食水。”
“是!”侍卫声音发颤地应下。
沉重的房门在裴冶绝望的目光中,缓缓合上。
“咔哒。”
铁锁再次落下的声音,如同最终埋葬的丧钟。
最后一丝光线被彻底隔绝。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绝对的、死寂的黑暗和冰冷。
……
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也许是更久。
裴冶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身下只有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干草。脚踝的肿痛在阴冷潮湿的环境里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甚至开始发起低烧。喉咙干得如同火烧,嘴唇裂开血口。
没有人来。
没有食物。
没有水。
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寒冷、疼痛和绝望。
萧烬最后那句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反复在他脑海里回荡,将他最后一点求生的意念也彻底碾碎。
逃?
他能逃到哪里去?
不知是第几天。
铁门上的小窗打开,递进来的是一点糊状食物和清水
然后,铁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萧烬站在门口。他依旧是一身墨色常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禁闭室的晦暗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比以往更加冰冷,更加……令人捉摸不透。
他走了进来,目光扫过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裴冶,扫过他依旧肿痛的脚踝,扫过他那张苍白麻木、如同失去生气的脸。
“看来是冷静下来了。”萧烬开口,声音在石室里回荡,带着冰冷的回音。
裴冶没有任何反应,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萧烬并不在意他的沉默,踱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本官给过你机会。”他的声音很平缓,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力,“可惜,你似乎总是学不乖。”
裴冶依旧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萧烬的耐心似乎终于耗尽。他俯下身,冰冷的手指再次捏住裴冶的下巴,强迫他转过脸来。
“既然洛都留不住你的心,”萧烬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低沉,带着一种致命的、冰冷的威胁,“或许,你更想念青丘的山水?”
裴冶空洞的眼睛猛地颤动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活人的惊恐,终于重新出现在那一片死寂的黑色中。
青丘……他的族人……
萧烬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细微的反应,唇角勾起一丝冰冷残酷的弧度。
“本官倒是忘了,”他慢条斯理地说,每个字都像冰锥,狠狠砸在裴冶的心上,“你还有根在那儿。”
他的手指用力,几乎要捏碎裴冶的下颌骨。
“你说,若是青丘狐族因为藏匿逃奴、挑衅朝廷而被金鳞卫围山清剿……那漫山遍野的狐狸毛,用来给本官做件大氅,够不够暖和?”
“不……!”一声嘶哑破碎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从裴冶喉咙里挤了出来!他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又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心脏,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充满了极致的、灭顶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