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像星子坠入湖面,汇成波光粼粼的涟漪。千山湖旁的柳树正随风摇曳,把路灯的光晕割成细碎的光点。
引擎的嗡鸣声中,车子像暗夜猎豹般矫健地掠过岸边,猩红的车尾灯在柏油路上留下两道痕迹。
仪表盘幽蓝色的光映在薛忱遇眼底。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修长如玉,转向握紧方向盘时绷起淡青色的血管,又压在他那根颜色有些黯淡的红绳下。
李照江和柴满正坐在后排,他们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薛忱遇,脸上还带着藏不住的好奇。
薛忱遇有很强的起床气,具体表现在,不管是睡觉前还是起床后,他都压不住自己一身的臭脾气。
平日里看着冷冷淡淡的,对所有的事都漠不关心,一旦发起脾气来,两头牛都拉不住。
谁知道今天怎么这么奇怪,睡觉被吵醒不发脾气也就算了,竟然还破天荒地要和他们一起出门。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积极。
李照江和柴满在后排纳闷地窃窃私语着。
没管后排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两人,薛忱遇低头看了眼车载导航,江城政法大学的标志越来越近。
“还有两百米。”他的声线像浸了月色,有些低沉喑哑。大概是下午的困意还没散尽,往后靠时还显得懒散疲怠。
车速越来越慢,最终停在学校南门的停车位上。他这辆车才送过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办理出入证,暂时进不去校门,只能停在校外
薛忱遇解开安全带,身子微微前倾。
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秋季久经甘霖的潮气,扑在他的卫衣帽子上。他今天穿了件暗红色连帽卫衣,帽绳是黑色的,正跟着风在他的胸前荡来荡去。
他回头,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露出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给方时雨和汪澄意发下信息,看看她们收拾的怎么样了?”
薛忱遇沉思两秒,又低声加上句:“看看要不要帮忙,我们过去。”
李照江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信息,随口吐槽着:“阿遇你怎么不问啊?而且你从来不在这群里发信息。”
薛忱遇面色一僵,攥着手机的手指猛地用力,指节都泛出些青白。
也就是一小会儿,他手指泄力,整个人像都松懈下来,故作轻松道:“我从来没发过信息吗?我没注意。”
他能怎么说?
说方时雨在用大号喊他宝宝,要是被方时雨知道“平贵”就是他,那他们接下来就不用再见面了。
那小姑娘能连夜扛着火车逃跑。
他又没有小号,只能玩一手灯下黑,赌她不会在群里找他了。
他苦涩的轻笑了下,声音低不可闻。
马甲是保住了,但是……
李照江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挥舞着手机:“不用接了,汪澄意在群里说她们俩只带了背包,东西不多。”
他疑惑的小声嘟囔着:“国庆回家都不带行李箱的吗?!”
方时雨她们的速度并不慢,回复完消息也就五分钟,隐隐约约的两道人影就出现在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