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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日篇 姑获鸟(第2页)

公孙娘子作为长安著名舞伎,原来竟然起了攀附这位朝廷大员兼文化名流的心思。

贺兰澜拾起曲谱道:“房侍郎乃东宫旧臣,日后必是辅国之材。大家若为此污名,将来何以自处?”

公孙娘子也许是通过某次权贵宴饮见到了房琯,并得到了某种模糊的承诺或暗示。

姜糖心想,可眼下时局不同往日,再等几个月后肃宗即位,房琯便会被拜为宰相,此刻他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名声有瑕的。

公孙娘子掩面痛哭,她颤抖着抱起阿宝:“娘亲错了……娘亲再也不丢下阿宝了……”

孩子懵懂开口,只记得此事似乎和糖有关:“娘亲别哭了,阿宝以后会少吃糖。”

贺兰澜手中的茶盏轻轻搁在案上,瓷底与木质相触,发出一声轻响,打破了沉寂。他语气简洁,带着不容置疑的断然:

“某查访三日,所谓姑获鸟目击,皆是父母弃婴后的托词。”

“怀德坊王掌柜因续弦而厌弃前妻之子;永阳坊寡妇因无力抚养双胞胎;乃至公孙娘子为攀附权贵……”

冰冷的现实被如此直白地铺陈开来,甚至比妖异传说更令人心头发寒。

“人日剪人胜,原为护佑新生……岂料人心之恶,竟胜于妖鸟传闻。”李渔长叹一声。

瑶掌柜垂眸将碾好的茶末扫入茶罗,细细筛过后,才用银则量出适量分入青瓷茶瓯。

她执起茶釜,缓缓冲入沸水,用茶筅快速击拂,茶汤渐渐泛起细腻的沫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寂静中只闻水声轻响与茶筅击拂的轻簌。她将第一盏茶推至公孙娘子面前,声音平淡无波:“大家,请用茶。”

茶香氤氲,公孙娘子指尖颤抖,她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抱紧阿宝转身穿过食肆的大门,离去了。

三日后,公孙娘子典当全部家财,换了一辆马车,趁着夜色带着阿宝离开长安前往灵武投亲。贺兰云戟说金吾卫北上办案,可兼顾母女二人一程。

临行前她不知为何竟然专门到食肆作别,公孙娘子没有被揭穿一切的恼怒,只有平静与坦然:“妾身这就去灵武,当年阿宝他爹就在那里牺牲。此去再不能相见,愿瑶掌柜与姜姑娘一切安好。”

食肆重归平静,檐下的灯火在夜风中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姜糖仍是难以置信,低声喃喃:“怎会有母亲…真就狠心到这种地步?”

李渔冷哼:“小丫头,你可曾听闻‘易子而食’的惨剧?乱世之中,人心比那姑获鸟的爪子还要冷上三分。再说,那公孙娘子看人也根本不准呀,明年那房琯就会因喜好虚名兵败陈涛斜。”

“不。”瑶掌柜清冷的声音如冰箸坠地,瞬间压过了所有叹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那天贺兰郎将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

“当时我让阿赤去报官,但后来阿赤说,他去了官府,路上不曾与贺兰郎将相遇,贺兰郎将是自己来的。”

她缓缓转身,目光如炬,依次扫过众人,“公孙大家哭诉时,字字凄厉,却眼神清明,每一步都踩在了最能引人同情、也最能传播谣言的点上。那根染黑的孔雀翎,工艺精巧,绝非仓促可得。”

李渔微微一顿:“你是说…”

“她身上熏的茉莉香粉,是长安贵妇常用的‘夜庭芳’,价值不菲。”

“一个欲弃女攀附权贵的舞伎,为何在投奔前还有心思精心妆扮?”

姜糖怔住,脑海中闪过公孙娘子那天纹丝不乱的衣襟。

瑶掌柜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复杂情绪:“公孙娘子离别前说她的夫君,就牺牲在灵武。或许公孙娘子的夫君并非寻常禁军军官,他的死也另有蹊跷。”

店内一片死寂,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李渔猛地吸了一口凉气,扇子差点脱手:“……苦肉计?!她自污名声,演这一出‘弃女求荣’的戏码,实则是为了……?”

“为了取信于谁。”姜糖接口道,声音压得更低,“一个名声扫地、走投无路、急于寻找新靠山的舞伎,带着一个看似是累赘的孩子……岂不是潜入敌营最完美的伪装?还有比这更能消除疑心的身份吗?”

“那贺兰郎将……”

“金吾卫或许并非查案,而是护送。”瑶掌柜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无边的黑夜,仿佛能穿透重重坊墙,“他们需要一个契机,让她‘合理地’消失于长安,并让‘姑获鸟’的传闻掩盖她真正的去向。而我们……”

她顿了顿:“我们食肆,恰巧成了这出戏的舞台与观众。”

姜糖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脊椎窜起,她看向窗外,仿佛看见公孙娘子决绝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那并非一个弃女的母亲,而是一名走向更残酷战场的战士。

“不过……我们没有证据。”良久,瑶掌柜才轻摇罗扇,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这一切终究只是猜测。”

今夜的长安,月色朦胧。无人知晓,那辆北去的马车里,载着的究竟是一个母亲破碎的野心,还是一个妻子不灭的复仇之火。

食肆的灯火通明,照不亮人心所有的角落,却让每一个置身其中的人,都感受到了时代洪流下,个体命运那沉重而复杂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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