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火下,偌大的藏书阁内偶尔会窜进来阵风,总险些将那一抹微亮吹灭。
池舜借着光仔细查看着书籍名称,在符箓详解中提到,有一本注灵要诀提到过,如何细化灵力凝于笔尖,还有画符的朱砂品阶等等等等,其中都有讲解。
若能找到这本书,在出发秘境之前,一定能做出一张像样的符箓出来。
虽说他没有剧本里那样蠢,但他确实要将影响气运的符纸放在令玄未身上,更要让林向明将方便他监视的符纸带在身上,这样可更方便他零时更改计划,以便万全。
加上注灵要诀也是符修文献中少数的有提到御物的书,若能找到定可助他。
奈何苦寻良久,池舜也未能得偿所愿,就在池舜准备换个书架继续查找时,一个转身,池舜竟在书架之后看见一个正在小憩的弟子。
那弟子手中抱着的竟正是他要找的注灵要诀。
池舜蹙眉,脑中上下思索,一时间全然想不到宗内竟还有此等人物。
符箓派虽有不少弟子,但如此好学如痴的却没几个,知道名字的要不此刻正在道场受封观礼,要不就在闭关,怎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想不通个中缘由,又因为秘境之程迫在眉睫,他实在着急,只能低身蹲下,慢慢抽书,试图在不惊到对方的前提下将书拿出来。
却不想,他才刚碰到书,对方就被惊醒,而后四目相对,陷入诡异的尴尬。
面前少年面容清秀,肤色白皙,长得十分恬静,说其长得像女子也不为过。
可他睁眼后,眼中的冷渗人得紧。
池舜拽着手中的书不肯松,而对方也不愿意松,两相僵持下,池舜终于想起对方是谁。
原书是个纯粹的种马文,但无奈书友们磕天磕地,他们一致认为,书中令玄未的挚友张懿之,其实对令玄未别有用心。
这人是个阴鹜性子,对符术如痴如醉,一心修习只在乎自身修为造诣,不在乎外界任何看法,也不喜欢参与宗门任何活动或小团体,一直独来独往,长此以往,他的修为也愈发高深。
事情的转机就在之后的宗内大比上,从不露相的张懿之第一次出现在宗内众人面前,自诩宗门第一的张懿之毫不费力便打入了宗门前四,却在四进二之时遇见了小有名气的令玄未。
他本来对这个喜欢沾染凡尘,执着无聊名声之人嗤之以鼻,却在任何人都未逼出自己杀招的前提下,用尽所有手段,都没有打过令玄未。
池舜认为,按照正常逻辑来说,人都有私心,更何况这么自负的人应该是不可能被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打服的。
没错,池舜一直觉得书中的令玄未全凭好运气好机缘,修为上根本没有努力过,就因为自己是主角,有时行事还格外没脑子,他对这种主角相对来说是比较不喜欢的,无奈爽文就是少看逻辑,最好是把脑子丢掉爽就完了嘛。
所以他当时在这个环节的时候甚至还差点弃文了,之所以看下去是因为,他觉得那群书友分析的是对的!只要按照这种逻辑看下去,就又会变成爽文了!
张懿之是绝对不会被打服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个gay,看上了主角。
池舜深信不疑,且之后在行文里代入这点后,张懿之整个人的行为举止都变得合理了起来,倘若反之不代入的话,张懿之就变得像个纯粹的工具人。
对此,池舜只觉得,爱情着实让人变得奇怪。
“你做什么?”面前少年冷冷出声。
池舜回神,看向他怀中的书,示意道:“我也要借这本书。”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怀中还抱着本书,但结合自己还没有看完,于是他皱了皱眉,声音依旧冷冽,“先来后到。”
这下轮到池舜不爽,可确实是先来后到,他无话可说,于是他退而求其次道:“你能不能先借我看,我着急用。”
他顿了顿,又说:“两天,我就看两天就可以给你。”
张懿之眼神不善,指尖攥紧书页。
他素来不喜与人交涉,更遑论这“借书”的请求。藏书阁的典籍向来凭本事寻、凭规矩借,哪有“先来后到”之外的道理?
见他油盐不进,池舜又不敢硬抢,只能安耐住心中焦躁,循循善诱,“你日日深究符术,定不知道我是谁,我可立下字据,此书若两日后不还,你便去清霄殿寻我师尊,我乃珏尘仙尊首徒,绝不会言而无信。”
望池舜这般言辞凿凿、信誓旦旦,张懿之险些就要相信,可他心念一转,“剑尊怎会收你一个符修弟子?”
池舜哑口。
这叫他如何解释?赤连湛要收他为徒这事,究竟谁能搞懂,就连他自己到现在入门快四个月了,也不知道赤连湛为何要收他为徒。
好在他脑子转得快,连忙道:“此事真假又捏造不得,若你愿借我以后家师殿中藏书,只要你想,只要我能,我便借你。如何?”
一听这话,张懿之眼中立刻有松动的迹象,犹疑片刻后,他起身,慢悠悠走到藏书阁一处窗边,窗边还摆放着一个书桌,桌上笔墨纸砚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