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去!原来在这!都对上了!怪不得那年生日何知语会买英国梨与小苍兰!”孙司祎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浇也浇不灭,“你别说,何知语人不怎样,眼光倒不错,这男生蛮帅诶!”
梁絮没应声,眼前好像又飘过了那英国梨与小苍兰。
孙司祎又说:“早知道就让我家老头把我送去一附了,咱俩一起上一附,看着何知语暗恋不得,你再勾勾手,把这男生追到手,气死何知语!”
梁絮下意识一皱眉:“你想什么呢。”
“梁小韫韫,你别太谦虚了,你要想追谁,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孙司祎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脑补里无法自拔,“你想想啊,你要把这男生搞到手,回头就对何知语说,你暗恋三年的男生,我三天就睡到了,但我现在腻了,不要了。”演到深处,还忍不住给自己的天才脑洞拍手,“哇!我跟你讲!绝了!这都不是报复的事了!是爽文!爽文懂不懂!”
“……”梁絮这下真不知语了。
“孙司祎。”她叫她。
“嗯?”孙司祎应声,兴奋等着梁絮发表意见。
“下次少看点小说。”梁絮关灯,将被子拉过头顶,挂断,“睡了。”
孙司祎:“……”
可当黑暗真的湮没所有感官,心脏又止不住狂跳。
梁絮从被子里露出脑袋,睁了一会儿眼,又翻了个身,起来将香薰蜡烛盖灭。
累了一天,困倦来袭,昏昏沉沉睡着,没多久,又从噩梦中惊醒。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背后渗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摸过手机看了眼,周围一片漆黑。
环顾了一圈房间,梁絮还是掀过被子起身。
当时是夜晚十一点多。
陆与游在客厅找水喝,没开灯,刚拉开冰箱门,一束手电光从客厅那头刺了过来。
他眯起眼,见到梁絮,穿着吊带睡裙,比白天多了几分柔和,也多了几分瘦弱,手上却是捏着打火机和烟。
“出来抽烟?”他问。
梁絮见他从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半递给她,她没接,“嗯”了声,往阳台去。
随后另一道身影也站到了阳台边,不远不近的距离。
梁絮指尖夹着烟,猩红慢燃,她看向他。
陆与游不紧不慢喝着水,喉结清薄滚动,楼下花园的路灯映着他神色难辨的脸,未看她一眼。
如果一个人厌恶抽烟,不会主动凑过来,就算想要礼貌体面,也会无声往边上挪,那边还有很长一片阳台,然而陆与游就站在那,梁絮当做陆与游对抽烟没意见。
梁絮自然而然抽烟,陆与游喝水,界线不算泾渭分明,谁都没说话。
梁絮看着小岛的夜景,这个时候基本没什么光亮了,大抵是远处冥冥的灯塔,难以忽视,身边有一个在她这信息完全透明了的人,她脑子里响起了孙司祎说的话:“何知语暗恋了三年的男生。”
陆与游呼吸着带有二手烟的空气,心底止不住漫出负面情绪,目光微微偏转,无声滑过女孩子裸露在外的纤细四肢,夜里凉,他想起了路灯下的伶仃背影,又不想离开,心脏像被燎了一角。
片刻,梁絮抽完一支烟,阳台上的另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她转身要回去,对上了陆与游从客厅走出来的身影。
陆与游回到阳台,靠到玻璃护栏上,目光划过她的指尖,没有烟,信手将一张卡片递给她。
她接过,是一张拍立得。
当时在船上,她倚在护栏边,金发被吹起,指尖夹着烟,天边日落如火,她正好回过头,望向镜头。
她指尖夹着这一帧影像,撩起被夜风吹乱的发,抬眼看向他。
少年眼尾嘴角微翘,懒淡又生动,像沁入夏夜冰水的梨子。
声线缓缓流淌,他对她说。
“生日快乐。”
她扬了下那方相片,抬步走进客厅,又回头,无声冲他一笑。
谢谢。
今天最后一个祝她生日快乐的人。
梁絮没有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