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冲他碾来。
不是会骑了,不会刹车?搞这出。
梁絮就是什么都要找补回来的那种人,本来想吓唬吓唬陆与游,结果这哥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光表情一丝不变,脚下连挪都没挪半步,就这么懒懒淡淡抱臂站那儿,看着她骑着电动车,轮子直直滚过去,浑身上下就差写着“干什么?”“想玩儿?我陪你。”“来呀,碰瓷呀,假一赔十。”
“……”
又是这出。
当玩心大起肆意妄为撞上气定神闲八风不动,就像一百八上高速突然碰上减速带,瞬间没劲透了。
梁絮合理怀疑陆与游是不是出家当过和尚,怎么就能淡定成这样。
街风在疾驰,金色长发被甩到身后,坡道下的距离在不可控地无限逼近,眼前的少年还是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站那儿,唯余左耳的钻石耳钉在阳光下无声微闪。
梁絮凡事爱争输赢,更不愿显得自己玩不起,距离0。01米,她才双手捏下刹车,顿时一阵直冲云霄的刺耳声响。
与此同时,陆与游也抬脚抵住电动车自行车前轮,伸手握住她右手的刹车。
手长腿长的优势在此刻尽显,这样的姿势,还显得居高临下。
他百无聊赖看着她,做慈善一样,没有一丝懒费口舌的不耐和差点被撞的愠怒,冷淡开口。
“这是刹车,记好。”
因为不带情绪的这几个字,惹得梁絮微微耳廓发热,一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很奇怪,不会因为对方强势而退缩,但会因为对方礼让而羞愧,梁絮大概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
两人的手交握,不知是谁在出汗,变得黏腻。
少年的手细长匀称,也很宽大,将她的一整只手牢牢覆住,手背上的血管分明但不偾张,符合他这人一贯懒淡慢冷的气质。
察觉到梁絮的目光,陆与游不动声色移开手,抵在电动自行车轮胎上的脚也落下,双手插进兜里,一开始般懒懒散散在街边站着,没有一丝一毫失礼和刻意的成分。
像是在生动展示,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连待人接物都收放自如到有天赋。
手背上的温度和宽大倏然撤走,梁絮也下意识抬起那只手。
“会了。”梁絮顿了下,晦暗不明看了陆与游两秒,接着顺着那只手拍了下陆与游的肩,“多谢。”再收回手就一拧电动车把手再度毫不留情骑走了。
那一头耀眼的金发又飘扬而去,在风中,抓不住。
陆与游转头看去,却因为这一拍肩陡然有了情绪,这姑娘看着细胳膊细手,力气也忒大了,合理怀疑练过,一巴掌冲着把他打死去的,但他一男的又不好叫唤,被姑娘打了下就打了吧吃点亏没什么,微微蹙眉看着那背影,抬胳膊娇气揉肩膀。
这时,梁絮也骑着车在几米前停下,回头来看,对上陆与游的神色和姿势。
她又觉得陆与游在嫌弃。
明明她在示好。
“走吧。”
第三种嗓音和脚步声靠近。
吴由畅回来了。
梁絮偏头去看,伸手撩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朝铺子里递了个眼神,问吴由畅:“还好吗?”
吴由畅边朝街边方才被丢下的车走去边说:“小鬼娇气,一点小伤吱哇乱哭。”
对上吴由畅,陆与游又是另一幅少年情态,他双腿散漫站在街边,抱臂等着吴由畅骑上车带他,漫不经心揶揄:“你小外甥一吱哇乱哭,你个当小舅舅的就吱哇乱忙。”
吴由畅骑上车拧钥匙:“你没小外甥,你不懂。”
陆与游坐上后座,长腿屈着支地,显得局促,这位哥却很悠闲,靠上与体型明显不符的靠背,语气不屑:“早就说过了,你小外甥就是爱演,越看到大人忙的团团转越起劲,不管他就不作妖了。”
吴由畅:“没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