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霁敲着鸟笼的手一顿,再听到这声音,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寒。
白其还没见到,怎么遇上这个神人了?
但不管心里怎么烦,这位好歹还是东宫太子,要是谢止戈他爹驾崩了这位就是毋庸置疑的新皇帝,面上总要装一装。穆雪霁强制自己勾起嘴角,有些尴尬地开口:“见过太子殿下,真巧啊。”
“怀王妃目盲,就不用客套什么见过这种话了。”谢轩远回应。
果然这兄弟两个精神都不正常!
穆雪霁嘴角依旧僵硬地向上扯着。“太子殿下今日到是有雅致,来这御花园闲散。”
谢轩远走进,在穆雪霁面前不到一尺之处停下。他上身微微俯下,以某种看宠物猫狗的轻浮眼神看向穆雪霁,“这御花园并没什么意思。在孤看来,还比不上这怀王妃的半分姿色。今日得见,也算有缘。”
谁跟你有缘?!
穆雪霁能从声音感觉到这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他强忍住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稍稍向后退了几步。“太子殿下请自重。”
汀兰紧紧搀着穆雪霁的臂弯,警惕地盯着这位一张嘴就令人反胃的太子,生怕对方跟那话本里的登徒子一样,再对自家少爷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来。
“孤那四弟阴晴不定,想来王妃嫁入府中,也免不得终日心力交瘁。”谢轩远丝毫没有收敛之意,反而还向前迈了一步,“孤看王妃似乎对这奇鸟很是喜爱,若王妃想,孤可以——”
“你可以赶紧找个洞钻进去藏起来,别到时候‘当朝太子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兄弟之妻’的话题传到父皇那去,让你连见人的脸都没有。”
谢止戈冷冷的声音响起,竟然让穆雪霁有些慌乱的心跳得以平静了下来。
谢轩远被这番话好一顿呛,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裂痕,依旧挂着副盈盈笑意。他转过身,看向径直朝这边走来的谢止戈。“想不到四弟这么快就忙完了。”
“那与你也无关。”谢止戈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绕过谢轩远,两步上前,把穆雪霁楼进了怀里,还不忘用外披风遮住怀中人的半张脸。“父皇正欲寻你呢,还是赶紧动身去吧,太子殿下。”
最后四个字咬得很紧,穆雪霁伏在谢止戈怀里,从对方胸腔微微地震动都能感受到有多么咬牙切齿。
“是么?那我可要赶紧过去了,不能让父皇等得心急。”谢轩远目光落在被谢止戈死死搂住的穆雪霁身上,看不透到底想要说什么。他转过身,只留下句意味不明的话:
“得空再见,怀王妃。”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穆雪霁才终于觉得一直紧绷的后背微微放松了些。
他原本以为这剧情里难缠的角色只有曲流一个人,但自从遇见这个说话好像都带波浪号的诡异太子,蠢到毫无智商的曲流都让他觉得眉清目秀了。
谢止戈把遮着穆雪霁脸庞的披风放下来,面上的怒意却丝毫不减。“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要把那只会说话的鹦鹉送我。”穆雪霁淡淡道,巴不得让系统给自己开个记忆清除术的外挂,把刚刚那段话全部删个干净,他真是一点也不想回忆。
谢止戈显然不信,锋利的眉眼皱得更紧:“就这些?”
“有用的就这句,我确实喜欢这只鹦鹉。”穆雪霁戳了戳谢止戈的胸口,“其他的有什么重要?太子殿下思维不太正常,总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要我说或许王爷更配得上这储君之位。”
“就你贫嘴。”谢止戈在他腰腹处捏了一把,语气倒是柔和了些许。“你若真喜欢那只鸟,我直接叫人送到府上便是。”
看起来暂时蒙混过去了。穆雪霁在心中默默松了口气。
自己本来还计划着要见白其一面,结果全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神经打乱了。穆雪霁扯了下谢止戈的衣袖,软着语调开口:“在御花园吹风吹得有点久,感觉头脑有点昏沉,王爷能不能帮我把白院判叫来给我瞧瞧?“
说着,他便抬起只手覆上额角,摆出副头酸脑涨的柔弱样子。
谢止戈盯着他。“王妃似乎对白院判很是信任?”
“白院判医术精湛,几次救我于水火之中,自然是信任。”穆雪霁又往对方怀里靠了靠,近得连心跳都能听得清楚。“要是没有白院判,就我这残废样,或许早就久病不医撒手人寰,也不能陪王爷这么久了……”
“我知道了。”
谢止戈打断他,“我会叫白其去府上为你诊治。日后若你需要,我再跟父皇请命让他常居府中。还有——”
谢止戈贴近他的耳边,悄声道:“这种丧气话不准再提,我会治好你。”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承诺了。
穆雪霁心中微动,似乎是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而出的一句话竟然能让对方这么认真。毕竟他听过许多有关谢止戈的传闻,大多数的评价都在说,谢止戈是个没有心的人。
可惜他看不到谢止戈的表情,也不能得知这承诺到底是真切的,还是只有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