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总是担心她抢夺家里的财产,夺走了父亲母亲的宠爱,可是她竟是舍下了这么多珍贵又值钱的东西。
“我才不如你大度呢,当日舍得下这么多地契,如今又送出这么贵重的头面。”许是氛围太过沉重,许妙书开了个玩笑道。
许连夏也扯了扯嘴角。
后来,平南王逃婚的消息和许连夏退婚的消息先后传来。
她有一瞬间还担心,是否是姐姐嫁妆不够,遭人白眼,这才被退了婚。
可知晓内情之后,她又忍不住担心她寻短见。
她素来是知道的,堂姐这人的性子,心思重得很,又闷,什么话都藏在心里,受了委屈也不说,可是其实会难受很久,很久。
再后来她也婚事磋磨,受人冷眼,便更知晓当日的许连夏是何种艰难。
她忽然握住许连夏的手,轻声道:“姐,你这一生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若你有一天想通了,想成婚,娘替你置办的嫁妆还在那儿,你放心我不跟你争。若你不想成婚也没关系,许家养你一辈子都没事儿,若是有朝一日父亲母亲都老了,你就来投奔我,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饿着你。”
“好。”
许连夏望着她,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夜,她与自己的亲妹妹握着手安睡沉眠。
*
第二日清晨。
潍城的新郎官便入了城,好生庞大的队伍,一样盛大的婚礼,新郎官一身喜服,走在最前,脸上满是春风得意,时不时地还撒着喜糖,气氛热闹欢快极了。
比起她当日大婚,潍城对妙书重视多了。
许连夏扶着妙书出嫁之时,新郎官还不好意思地喊了一声,“夏、夏夏姐。”声音紧张到磕巴颤抖。
“妹夫好。”许连夏扬唇,故意笑道。
众人哄笑声更是大涨。
新郎官脸涨红一片。
许连夏忙说吉祥话:“新婚欢喜,吉祥顺意。”
“多、多谢。”新郎官全脸红透,他接过连夏手中的红绸,扶着妙书上了马车。
那马车瞧着不算华贵,却很是用心,上面挂满了红绸,地上和车壁都铺了地毯和毛毯,便是冬日里也不会再让人感到寒冷。
许连夏不免眼角一湿。
婚车启程,叔父和她站在一旁,目送队伍远去,直至早已望不见身影,这才回神影,眼角也有些泛红。
他原是也想送嫁,可妙书拒绝了,潍城太远,比当年的盛京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何况,这几年许明舟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她也不忍心父亲奔波劳累。
许连夏还在人群之中瞧见了一个熟人,也不知是不是眼花,她似是看见了宁寰。她眨了眨眼,却又不见人,大抵是自己看错了。
送走了许妙书的婚车,看热闹的人群散去,犹如汹涌的浪潮退去。
许家门前一瞬间变得空冷寥寂起来。
许连夏也该回去了。
“留下来住几天吧。”叔父挽留道。
许连夏婉拒,轻声道:“家中有人在等我。”
许明舟一愣,心领神会,却也没有追问,只道:“保护好自己。有空记得带回家来看看。”
许连夏乖巧点头,她一个人回到小院。
看见正在药田里为她铲雪的沈萧,一瞬间百感交集。
“怎么不进来?”沈萧回头看见她站在院门口,问道。
“我们成婚吧。”她看着沈萧的眼眸忽然鬼使神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