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澄跟在鬼舞辻大人身边多年,是被他最早转换的那一批鬼,也是无惨大人决定组建十二鬼月后,除了继国严胜大人之外,第一个成为上弦的鬼。
“你认识大人?”稚澄疑惑。
“不止。”白城起身,伸了个懒腰,穿着足袋,松松垮垮地走到稚澄面前,轻轻低头,捻住了他的下巴,“我还认识你。”
下巴上的力道很轻,轻到没有感觉,随便就能挣开。
可稚澄抬头,像是坠进了那银河似的灰眸里。
这人的眼底没有害怕。
而是闲庭信步的惬意,以及一丝不可察觉的怜悯。
他在怜悯什么?
怜悯我吗?
我有什么好被怜悯的?
不对,我见过这个人吗?
我根本不认识他。
稚澄甩头,皱着眉后退半步,“我们见过?”
白城也不在意手被抖落,从口袋里摸出一片方巾细细擦着,“你没见过我,但我见过你。”
“在哪?”
“你猜?”白城轻轻眨眼。
稚澄嘴一抿,抬手便要捏血鬼术。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乖乖站在那里不动。”白城背后似乎长了眼睛,“你不会以为,我的性格比无惨还要好吧?上弦之二。”
稚澄兀地抬头。
他变成鬼后的瞳孔很特殊,是纯黑的,上面不像继国严胜大人那样留了名字。
旁人理应不知道他的排位。
除非当真见过自己,或是跟无惨大人私交不浅。
“噢对了。”白城扭头看他。
稚澄猝地掐断了手里的血鬼术。
“乖孩子。”白城勾唇,露了个不甚明显的,嘉奖的笑,“比无惨识相。”
“您怎么能直呼大人的名字?”稚澄皱眉问他。
“你也可以。”白城轻轻侧头,睫毛的阴影扫在眼下,澄澈的眼眸望向他,“要不要试试?”
“你想骗我!”稚澄很冷静,“想让我亲口叫大人的名字,触犯禁制死去。”
白城笑着摇头,往房里去了,就像是听到三岁孩童的玩笑那样。
留着稚澄一个人,哦不一只鬼站在书房中央。
“把门关上。”
他听见这个自打一开始就在故弄玄虚的鬼轻轻的咳嗽声。
“夜里有风,我最近身子弱。”
稚澄被落在原地,漆黑的睫毛卷翘在空中,他眨了眨眼,手腕轻抬,门便缓缓关上了。
往卧室里走的时候,侧头想到了什么,指尖弹出一道劲风,熄灭了书案上的蜡烛。
在没弄清眼前这只鬼的底细之前,他不会轻易动手。
书房陷入黑暗,卧室的光便遥遥落在他光裸的脚上。
鬼在黑暗中,视力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