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褚景临脑海里仿佛拨开云雾,清明无比,他终于明白了方才怪异之处,取而代之的却是怦然心惊,无数念头交汇。
最终,只余下一句话在心中不断重复。
他喜欢宛翎瑶?
喜欢吗?
征战沙场多年出生入死,危难关头他都没有过惊慌失措,此刻却生平第一次乱了心神,在心中反复盘问自己,却得不到答复。
他怔仲间褚夫人心下有了猜测,却是不知怎么继续问下去,唯恐弄巧成拙,只得收敛面上复杂神色,岔开话题。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是,母亲也早点歇下。”
褚景临暗中打量她的神色,欲要解释什么,可他此时脑中也一团乱,到底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祠堂。
独留下褚夫人在原地,心绪复杂。
她竟全然不知,他们二人私下里何时有了接触,并非她因为过往的那些事对褚景临有何意见,可他背负了太多沉重压力。
娮娮心性纯善,褚岚离开后怕是再经不住更多,不过如今只是猜测,或许是她想多了也不一定?
即便她猜想为真,娮娮那边她瞧着却是一片坦荡,没有多余心思。
郡侯府——
褚景临自打回去后,就将自己困在了书房中,窗棂紧闭映出屋内烛火摇曳,屋檐下,温行附在门口听了下,无任何动静。
他也不知主上这是怎么了,夜已深,明日还需早起,却迟迟不去歇下。
温行纠结再三,终归是没胆子打扰他。
此刻,书房内。
褚景临面无表情坐着,他视线落在下方敞开抽屉中,那里静静躺着个白瓷瓶,赫然是初去宛府时得的那瓶药。
他视线一动不动,好似要将那瓶身看出个窟窿般。
褚景临此时心中杂乱无章,脑中持续浮现着一个疑问,母亲为何会认为他喜欢宛翎瑶?他当真有些不对劲之处?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
从小到大他身边之人,大多为男子,军营中管控森严并没有营妓,有士兵憋得紧了,会去青楼楚馆寻个纾解。
他从未踏足过此地,一来,父亲约束甚严,二来,他背负着太多,哪里有过多心思想别的。
所以,他不知。
“温行!”
这厢,褚景临刚一开口传唤,守在外面的温行便迫不及待推门而入,面上透着憨直淳朴,“主上有何吩咐?”
褚景临,“……”
算了,他怎么会想到问温行。
见主上沉默片刻,却又挥手让自己退下,温行有些不解好奇道,“主上,你有什么事可同属下直说,属下绝不推诿。”
“温行,你,”斟酌再三,褚景临感觉自己病急乱投医了,可话已出口,“你可有心悦之人?”
温行愣住,旋即黝黑面颊微红,他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属下,属下尚未婚配但家中有一表妹。”
也是表妹?
敏锐捕捉到重点,褚景临喉结微动,没想到竟是低估他了,“你心悦家中那位表妹?”
“算……算是吧,她还不知道。”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烛光下,褚景临面上强作镇定,耳垂却不自觉染上绯红,他嗓音微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