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这人飞速穿过一条条错综复杂的街道,而后猛地拧身拐进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巷。腐朽的木檐几乎擦着她的鼻尖掠过,巷内堆积的杂物被两人带倒,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哐当声响。
又一个急转弯后,他骤然停下,将风潇轻轻放下,而后用力去推一旁的破旧院墙上,竟推开一扇毫不起眼的暗门。
拉着她闪身挤入,他随即反手将门悄无声息地合上。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门外隐约传来的、气急败坏的叫嚷和逐渐跑远的脚步声。
他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剧烈地喘息,汗珠滴落在地上。
风潇是被扛着的,不需要喘息,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脑子上了。
“少侠放了我吧,”她很快反应过来,开始讨价还价,“你如今已逃出生天,劫持我也没有用途了。”
“劫持?”
那钦犯气息已平稳了不少,抬起头来看她,眼里有些疑惑。
好一双明亮逼人的剑眸,风潇在心里暗赞。
“待官差走远了,姑娘随时离开就是。我何曾劫持过姑娘?”
“那你掳了我到这里是做什么?”风潇脱口而出。
那钦犯闻言更是疑惑:“你不是在喊救命,说有人对你欲行不轨吗?”
他话语顿住,终于从她警惕的神色中品过味来:自己于逃命的百忙之中救人,得到的回报是误解。
于是面上那点残存的不解迅速褪去,周身那点因救了人而泛着的活气儿霎时冷了下去。
风潇心念电转,也很快反应过来。
当即就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是……来救我的?”
“竟然会有人来救我吗?”她声音里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脚步虚浮地往后小退了半步,“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好人了……”
面前少年果然露出恍然的神情,刚凝结出的冰冷缓缓散去,露出几分同情来。
这么好骗?
一个好骗的、心软的、路见不平一声吼的、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钦犯?
风潇若有所悟,决定套点话出来:“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我虽一时力弱,却也知恩义二字重逾千金。您今日救命之恩,我眼下无以为报,但求将恩人的名姓谨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结草衔环亦必报之。”
日后没有机会就没办法咯。
“报恩就不必了,顺手的事,”他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叫秦时。”
风潇一怔。
很熟悉的名字,一定在哪里听过。她开始搜刮记忆,不太费力地把秦时二字从中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