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决结果说到底也是过眼云烟,她只是心里过不去——拼尽了全力,到头来,千夫所指。
从始至终,她不怪任何人。
只怪自己当年为了少给陈诗华添麻烦,听了她的话的自己。
她累了。
温惦抬起眼睛的时候,眼眶上悬着眼珠,却没掉下来,她看着严家明的那张脸,心里犯恶心:“我把这个案子后续的事情处理完,就会离开君诚,休息的这一个多月的工资也不需要支付。”
说完,她没管严家明的反应,转头离开,他嘴里说了什么话也已经听不真切:“还有。”
温惦站定在原地,用手指把眼框上的泪珠抹开,偏了偏头:“我和程总没有任何关系,你不需要担心我离开后会给君诚带来什么损失——”
“嘴巴也给我放干净点。”
下一瞬,门被打开。
在门口偷听的人还没来得及离开,尴尬地作鸟兽散,温惦没理他们,径直走出律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刚才无论说得再多,也无法掩饰,她第一个案子就是败诉了的事实。
无尽的自责纠缠着她,下地铁时,温惦的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所有极力忍耐的情绪一瞬间释放出来,出门时走得太急也没有带顶帽子,一个小时前刚补好的妆,被眼泪洗净。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小声喘气的动作被在门口晒太阳的保安看见,那保安叫住她:“欸欸欸,小姑娘。”
温惦停下步子,偏过头,刻意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脸。
“怎么了这是?哎哟你们这代年轻人就是辛苦啊,诺,叔给你拿点纸,把眼泪擦擦,什么不如意都会过去的嘛。”
温惦接过纸,又多了几份委屈,她把脸随意擦了两下,轻轻道一声;“谢谢叔。”
那保安大手一挥:“崩客气,快进去吧!”
温惦的情绪随着这一举动,稍微平复了一些。
电梯直上四楼,密闭的空间里,又引出她去年在律所被困时的回忆,身体明显感到不适。
几乎是在同时,一个身影的出现代替了那段黑色的记忆。
电梯门被打开,温惦看见熟悉的身影站在家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男人穿的还是上午见面时的亨利衫,身量高大,背影挺拔,温惦一见,就认出了他:“程季。”
程季循声回头,准备敲响401的手还留在半空,他看见了温惦,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你原来不在家啊。”
“嗯。”温惦走近,声音还带着未隐去的哭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刚才停电了,物业说估计凌晨才能来电,地暖什么的都开不了。”程季右眉轻轻上挑,把手上的袋子举起来,香味钻进温惦鼻腔里:“我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看见有卖烤红薯的,知道你喜欢吃,给你带了点,就当新邻居的一些。。。。。。”
程季看到了少女脸上的泪痕,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话音霎那间消失不见,浓墨的眉宇皱起来,语气染上严肃,问道:
“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