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在女儿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李轻絮活得如同行尸走肉。
王斌宁愿将萌萌藏起来,自己蹲局子,也不愿意把孩子交到李轻絮手上。
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温惦已经在卷宗上看过好几遍了,可当当事人活生生站在她眼前的时候,心中还是生出一丝悲凉,厚厚的卷宗是流着血的悲欢离合。
这些不忍只存在温惦脸上中一瞬间,便被她极力按耐下去。
转头又附上了一张值得客户信赖的面貌:“我们会帮你整理收集好证据,这样打赢官司的几率也会变大,希望你可以配合,早点回归正常生活。”
对比她们,女人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不过好在态度不错:“我刚成年就跟了那个男人,之前不懂事十八岁还在上学的时候就怀过一胎,保胎没保住后面流了……我为了养身体只能辍学,当时他还陪在我身边,我心里还总是想,幸好还有他。”
撕开往日的伤疤,李轻絮很快脸上挂上泪痕:“后来他虽然读书不行,但是说话好听也肯干事,进了程氏集团混了个小员工当。”
简直如山体滑坡,听到那句话,仿佛有股电流流经温惦身体,从头到尾麻了个遍:“你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厉声打断,让两人都莫名看向她。
温惦意识到失态,平复了一下,问道:“……程度铭那个公司吗?”
“还有哪个程氏集团啊!”李轻絮继续说,“他后面一步步向上爬认识了程总,后来因为在公司猥亵女员工,被拘留了几天,还给人程总儿子伤了,工作没了,又留了案底……”
说到这,李轻絮已是泪流满面,字不成句。
听到“程总儿子”这四个字,温惦头皮发麻,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什么时候的事?”
李轻絮捂着泪眼回忆:“我就是因为这事儿才跟他离婚的。”
那时候的程季已经回国了。
温惦手将沙发套攥成一个结,周身散发着难以靠近的低气压,就连一向多嘴的蔡小昕话也变少了。
李轻絮见她这样子也有些发怵,以为是她刻意隐瞒耽误律师办错了事,连忙解释:“这话我实在说不出口,想着和萌萌这事没多大关系,也不想让萌萌知道他爸爸干的这些事,你说她才那么小……”
七年前少年中刀时猩红的场面、味道如同闪电一般在温惦脑海中一闪而过。
往复的绝望又如东山再起攀附上她的心脏。
温惦闭了闭眼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没事,我大概知道了。”
后面又聊了会案件细节,李轻絮已经崩溃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温惦心神不定,叹了口气:“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晚一点在网上找个临时保姆来帮你打扫一下,记得开门——日子还要照常过,萌萌希望见到的是一个健康的妈妈。”
李轻絮狠狠点了点头,连忙道谢,好似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将两人送出去。
……
一路上蔡小昕都在找机会开口,认识温惦以来,温惦一直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温惦。
“那个……阿惦,书记员昨天联系我了,说已经在帮我们排庭了,过几天严律师就过来了,你放心我们胜算还是很大的。”
温惦响当当地应下:“好。”
虽然律师夸下海口的大忌,但是今天听了李轻絮的话,燃气了温惦打赢官司的决心。
她拿起手机准备给严家明汇报进度,手机已经几个小时没碰过了,刚点开微信,就见置顶里有个小红点,温惦在外看到那条短信,内心一颤——
妈妈:【你去北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