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她怎么说,婢女仍拿走了木板,冷冰冰的大理石贴着膝盖,咯得许繁音呲牙咧嘴。
外面有人敲门送饭,当然,给繁音的是水。好在送饭的还算有些良心,碗是热乎的,不至于大冷天喝凉水。
许繁音从昨晚到现在粒米未进,端碗捏着鼻子小口小口饮用,没注意身后婢女何时已经退了出去,整个祠堂只余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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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旧宅,朱淮宁仍在推窗砸门。
赵翁从墙角溜进来,小心趴到窗户边:“主子……”
朱淮宁在里面骂:“少废话,你死哪儿去了赶紧开门。”
“你先听我说主子,有重要的事,关于沈二少夫人的。”
朱淮宁果然冷静下来:“说。”
“方才角门有个婢女拦住小人,说她家二少夫人回府后被施以家法,受伤严重还被丢进了祠堂,奄奄一息,性命垂危。”
朱淮宁思忖片刻,问:“可是嫂嫂身边常跟着的那个婢女?”
“您那日去沈家没带小人,且那婢女轻纱遮面,小人不知,”赵翁捅破窗纸,将一物递进去,“不过那婢女带了这个来,小人不敢耽误,怕少夫人当真性命垂危,这才瞒着王妃来见主子。”
朱淮宁接过那物近瞧,是一只鎏金兰花簪子。他见过,灯会时她在碧波楼戴这的便是这一只,昨晚那种情况,她回沈家后必然不会有重新梳妆的机会……
朱淮宁再也忍耐不住,一脚踹开了窗户。
沈宅祠堂。
许繁音仍在地上跪着,她刚喝完水不久,却仍然觉得口渴,甚至越来越渴,且浑身从里到外开始发热。不似风寒发烧,是一种没办法描述的热,仿佛骨头缝里渗出来岩浆,血管中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烧红的铁水。
热到浑身发痛,伴着如蚁撕咬的麻痒。她忍不住趴倒在地,身子贴着冷冰冰的地面缓解。
饶是她不经人事,身体的奇怪状态也让她知道自己中招了,方才喝的用的或闻的某一样东西一定有问题。
“救命……”发作的药性如狼似虎让人难以招架,许繁音气若游丝地喊人,声音一出来却成了娇滴滴勾人态,连自己听了都骨头一酥。
害她的人必然下了大手笔。
许繁音不敢再出声,怕招来不该来的人,也不敢贸然往外跑,拼尽全力从地上爬起来,咬牙撑着发软的腿,走向牌位后面,那后面有个用布帘子隔出的小间,即便有人来也至少还能躲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