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一股直穿心肺的剧痛,刘青山终于意识到,那些雨水溅射的声音,并非旁的,而是他的脖颈被一把锋刃贯穿,脉搏里的鲜血破体喷薄,迸流而出!
刘青山瞠目结舌,他魂不附体,瘫软在地,破皮裂骨的剧烈疼痛,激出他的求生欲。
触目惊心的红血蜿蜒一地,仿佛一枝枝生在雪泥里的腊梅。
刘青山死到临头,他错愕、不解、惊恐,他惨叫连连,捂住伤势狰狞的脖颈,匍匐爬来,意图抓住林蓉的衣袍,“救、救救我……”
林蓉也惊愕不已,她吓得手足无措。
这是林蓉第一次看到杀人的场景,太过血腥,太过冲击。
她丢了舌头,失了言语,哑口无言。
林蓉眼睁睁看着刘青山为了活命,在地上挣扎,他苟延残喘,费尽心思爬向她。
没等这具残尸靠近,一只墨色长靴悄无声息踩上了那一只染血的手。
咯吱一声。
裴瓒踏着刘青山的指骨,制止他叨扰林蓉的动作。
“你该求的人……是爷。”
刘青山仰头,犹如一只卑贱蝼蚁一般,呆呆看了裴瓒一眼。
裴瓒愉悦地低头,黑峻峻的长发垂落。
男人生得唇红齿白,沈腰潘鬓,身穿飘逸衫袍,晕着一轮皎洁月亮,霜月的光华盛大,好似佛陀降世。
那一只践踏肉身的脚,渐渐加重了力道。
裴瓒心狠手辣,动刀毫不留情。
刘青山丧失了所有言语。
他自知回天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鲜血流淌一地。
月夜愈发静谧。
刘青山所有的生机泯灭。
他的瞳仁涣散,痛苦万分,就此狼狈地死在了寂静的夜里。
裴瓒慢条斯理地收脚,沉声问林蓉:“可解气了?”
林蓉的脸色苍白如纸,她不敢看裴瓒,只觉毛骨悚然。
她知道,大少爷没做错什么。
刘青山罪有应得,裴瓒是在惩恶扬善。
可裴瓒仅仅微弯唇角,信手掷刃,就将一名奴仆残杀于此,到底手段残忍。
也是这时,林蓉才清楚明白,裴瓒两次问话,都并非想要征得她的同意。
裴瓒不过玩心四起,他觉得有趣,蓄意戏弄旁人。
他早就存了疯魔的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