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姜阿姨最终听到两位老人家的关心,周安耕觉得有些陌生,也有些奇怪。
说到底,他们只是血缘上可能相同,但到底是陌生人。前往筝江,周安耕和他们并非叙旧,而是做亲子鉴定。
“周末过去,做亲子鉴定。”周安耕说,“做完,回来等结果。”
他说着,手上扒螃蟹的动作不停,扒出一块便喂到应早嘴里,直到他摇头说不吃,才把扒好的肉放在盘子里。
姜阳听懂了他的意思。
按照人家老人家的计划,是抽出一整段休息时间,从做亲子鉴定到出结果,周安耕一直定居筝江。
这样利于培养感情,了解彼此的情况。
而周安耕的意思是先做,回来等结果。
这样不利于培养感情,好处是节省时间,而且……如果这次认亲是他们搞错了,彼此都不尴尬,或者说,周安耕并不会因此受什么伤。
姜阳叹了口气,心里微微发酸。
这种做法看似无情无义,但实际上,没人疼的孩子最懂自我保护,周安耕虽然“傻”,但这是本能在减少自己的伤害。
“我明白了。”姜阳点点头,看着对面专注扒螃蟹的周安耕,“那我定这周的机票,再跟他们说明一下。”
“不用您订,机票我们订完了姜阿姨!”应早百忙之中抬头,嘴里塞着满当当的肉,说话有些含糊,“您已经帮我们太多了,机票钱我们还是能出得起的。”
“你们订完了?”姜阳愣了愣,下意识看王爸,王爸茫然地摇摇头,“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身份证号的?”
王成龙咳了一声。
姜阳快速反应过来,“你告诉的?”
王成龙深藏功与名,仰头等待夸奖。
姜阳给了他一杵子,啧声道:“怎么哪都有你。”
这话应早听着太熟悉,没忍住笑了笑。
一周时间过得很快,应早和周安耕订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A市离筝江有点远,直飞需要三个半小时,落地再从机场出来,时间已经到了四点二十。
“我已经跟他们说完了。”姜阳坐在出租车后座,看着比周安耕还要紧张的应早,笑起来,“这么紧张?”
“嗯嗯。”应早忙不迭点头,“不夸张,比我高考出成绩都紧张。”
“干嘛这么紧张啊?”王爸从副驾驶伸脖子往后看,乐了,“哎呦这是真紧张,都出汗了。”
应早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两声,周安耕从口袋里摸出纸巾,给应早擦汗。
“担心长辈们不好相处啊?”王爸问。
“不是,没有的。”应早摇摇头,右手紧紧牵着周安耕的左手,“我怕他们……不是耕哥的亲人。”
“不要紧。”姜阳揉了揉应早的脑袋,“至少我们尝试过了,不是吗?”
“……嗯。”应早稍微放松了一下,“这倒也是哦。”
筝江这座城市是有名的书香之城,在这里出过许多古代藏书藏画,也是许多文学艺术的摇篮。
这些的古镇非常有名,早年险些推翻重建,恰好赶上“保护中国传统文化”的思想传播,这里的古城古镇得以保存,再次基础上得以建设。
“以前我们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好呢。”姜阳回忆着,坦诚道,“当时我和老王过来,第一想法就是这里挺破的,当然我没好意思说。”
应早偷偷笑了下,“那现在呢?”
“现在好了呗!”司机师傅乐呵呵接话,“以前都要穷死了,现在一提筝江,别人都得说‘哎呦,那不是旅游城嘛’,现在一提都这个。”
众人都笑了。
应早想象不出来,脑中没有概念,只能听着几人口中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