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奥莫测地笑了。还有人说他小气。小气谁不小气又从自己腰包里掏了一分钱呢
部长们在自己家里抽烟怎么办也有人招待明知这么做要讨人的不喜欢,但他
要决心在自己的工厂里造就一种公事公办的风气。
据说,行政科的经办同志买了一条。那位行政科长不错,不给报销,说:“剩
下的哪里去了查不出来不要报销。”好,这么一来,下次就没有人再敢拿着公家
的钱瞎花,并且从中揩油了。有反对的.不是也有支持的吗使陈咏明感到忧虑的
还有,像李瑞林这种党龄不算短、党性比较强的同志,事情一涉及到自己头上,不
但思想跟不上趟.甚至还产生了抵触情绪。而且,随着今后工作的发展,肯定还会
涉及更多按老规矩办事的人。那阻力是多么的大啊!他,吃得消吗偶尔,他也会
有力不从心的惶惑和短暂地丧失信心。这时候.他只要大步流星地在厂子里走上几
圈,心里的郁闷渐渐就会被随时遇到需要他裁决的各种问题所驱散。他没有时间发
愁,他必须把百分之百的精力投入这复杂的生活中去。
扣工资的事,气得李瑞林七窍生烟,可他既没跳也没闹。他知道这事不能闹。
他不在理,摆到桌面儿上说不过去。不管怎么说,在他那杂乱的思想里,还有一根
弦总在提着:我是三十多年的老党员了……
老吕头还按着老称呼招呼他:“李书记,您——来得这么早哇。”
老吕头的两个门牙已经豁了,说起话来直漏风。所以,那语调更让李瑞林感到
一种落魄的凄凉。
他原想对老吕头说:“别叫我书记了,往后,就叫我老李吧。”话到嘴边儿,
却硬是说不出来。
一想到今后要与老吕头为伍,一块儿看大门儿了,脸上总有些挂不住的样子。
话虽那么说,共产党的干部能上能下。谁见过呀。
历来的习惯是,只有那些犯了错误的干部才会连撸几级。平白无故,哪有从干
部变工人的不往上升,至少也得保持原有地位不变,才说得过去吧不论怎么说,
老吕头还那么称呼他,在精神上多少给了他一些安慰。至少老吕头没拿他当犯了错
误、撸下来劳改的干部。于是他装着没有留神的样子,只是执意劝老吕头早些下班,
回家休息。
老吕头从车棚里推出自己那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乱响的自行车,头上戴着一顶
小儿子吕志民复员的时候带回来的军帽。绿色布面、灰色兔毛的衬里,耷拉着两个
耳扇子,一走一扇忽。身上穿的那件棉大衣,油腻腻的。胳膊肘、前襟和下摆的边
缘都已经补过了,就连每个扣眼儿,也都重新锁过了。这件大衣,早该换一换了。
当老人的,省啊,省啊,还不都是为了孩子。
李瑞林想起老吕头的小儿子吕志民,昕说净和老吕头闹不对付。能说那孩子坏
吗也不是,就是犟,你说东,他偏说西,毛毛躁躁,是个“二了八十”的浑小子。
唉,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上了年纪,心里还不得安宁啊。做父母的,除非到了蹬腿的那一天,活一天,
就有操不完的心。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