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存本身相对的,是无边无际的虚无,它藏身于液体里,寄生在洪水里,在污染区里随时出现,只要你遭遇过它一次,它就永远追逐着你。
那个存在。
这个存在。
可怕的虚无,没有人能逃脱,你找不到出口,它守在每个角落。
这种存在甚至不能说出来,当你意识到它时,你其实是被锁定的状态了。
赵招娣……赵招娣……
瓦解。
消……散……
大脑一片空白的人,是被一阵剧烈的摇晃给颠醒的。
漆黑的眼瞳中满是茫然。
“你是?”
面前暖融融的人和冷冰冰的人对视一眼:“完了,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这是哪里……?
好像……是个车站?
她环顾四周,只看见漆黑里一盏明亮的灯,被五花大绑地缠着,用一根丝线绑在两个人的腰上,看起来还有点滑稽。和善的那个人把丝线扯长一些,给她也绕了一圈。
——她突然感受到冷。
她说:“我不记得我是谁了。”
“你……你叫赵招娣。”有着金色眼睛的另一人说,“我贵姓奥哈拉……这位是我的拙荆。”
洋鬼子扯什么谦称,说的明白吗。
而且谁问你了?赵招娣猛然睁大了眼睛:“我——”
“赵招娣已经死了,她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弯着嘴角的人一把捂住她的嘴,力气超大,根本无法说出一个字,“嘘。不要说,你会有新名字的。”
她狭长的眼瞳闪过冰冷弧光:“我不会已经死了吧,奈何桥上走一遭?”
对方矜持回应:“能和你一起走,那当然好。”
赵招娣多疑,她默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突然感觉到冷。
手指发起抖来,彻骨的寒冷。
“逃离!逃离!逃离!”她听见自己力竭到沙哑的声音,歇斯底里地,这么说。
“给它点什么,随便给点东西!”那人不笑了,她也想吐,“你还有什么能给它的。”
本来就冷脸的人说:“时间。祂又抽走了我一个月时间。”
被湮灭了大部分力量、几乎要被这虚无这只手再度拖死的赵招娣,苍白的面色终于又有了血色。
她们一路向北走,赵招娣边走边留记号,经常说话的那人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赵招娣说:“万一还有人来呢?”
那人就笑了,又转身对着旁边的冷脸人说:“这次抽我的,避免出去后我们时间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