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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大法官（第1页）

从前歌出去的瞬间，简陋的临时扶梯倒塌！

海水混着脸皮与头骨也漫上来了，汽油味充斥着鼻腔，赵广济提声喝了一句：“注意！不要被液体沾上！”

她这话说晚了，跑来跑去还不是困在平台上。

甘融和尔伏的异能对这种情况毫无帮助，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阻拦边缘涌入的污黑，甘融把风衣脱了，晃出五六个口袋里的刀片，用衣物将白爸和陆见名的血皮罩住，簌簌几枚飞镖将其钉死在原地。

只能拖延一小会——最好的就是汽油开路，但现在海水涨上来了，油混进去也没用。

按照海水的上升速度，赵广济就算临时再搭梯子，也只够一个人活着出去。

赵广济看向观棋。

甘融知道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心中暗叹一口气，但观棋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瑟缩了一下：“你拿了我妈妈的空间……你没救下我爸爸，你亏欠我……现在你还要牺牲我！”

赵广济被他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扬声说：“你父母那是自己无能，而你也继承了他们的无能，还要在这发脾气吗，你走不走？”

“你根本就是恶的帮凶！我不会原谅你！”

几根铁棍卡在从前歌上去的残骸上，观棋抹眼泪，他好像知道赵广济是要他走，只是嘴比钻石还硬，身体却诚实，灵活地攀着临时楼梯，噌噌地往上爬。

水，无穷无尽的水，尔伏伸手将三人脚下冻成了冰层，甘融发现那不是踩到冰的感觉。

那是一种柔软、湿滑、富有弹性的触感，仿佛一脚踩进了一大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生冷黄油，又像是踩破了会流出绿色汁液的毛毛虫身体。

赵广济被影响得格外厉害，她咬牙，一线鲜血从齿缝里溢出来，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被甘融及时扶住。

观棋一直低头在爬，他发现眼前没路了，抽噎着，身子摇摇欲坠：“你真没用……孩子才是未来！孩子才是！这明明是……所有人的共识！你为什么不先送我出去！——你凭什么先送那个女的？”

甘融觉得观棋很厉害，他真的很会气人。

赵广济该生气的时候却不生气，她对人命看得太重，又借甘融的支撑半跪在地，几根远比最开始要短、要细的铁棍出现在观棋身边。

他撇嘴，拿起铁棍自己搭梯子，嘟囔道：“强者为尊……不强者低贱……这是你欠我的……”

甘融简直要被气炸了，尔伏伸手给她顺气，低声道：“……我们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

是，早知道观棋恶心、扭曲、毫无廉耻、不把人当人，唯有自己是人，可她们毕竟和观棋只有仇恨没有纠葛，而赵广济明明什么都没做错，甚至她为观棋也付出这么多——

“你这个畜生！有种你别走！”

甘融情绪激动，见观棋的身影都高到看不见了，又怒问赵广济，简直是哀其不幸：“这个小兔崽子在长久的时光里会扭曲这段记忆，认为是你杀了他爸妈，将来又信奉强者为尊，欺压弱者，满嘴仁智礼义信，自己却不是什么好人——这样你也要管？”

赵广济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我不管那些，此刻的死亡就是死亡。在他还没有犯错之前，我们没资格审判他。”

她这话让甘融都不知所措了，观棋却大哭了起来，哽咽之声痛不欲生，声音大到整个如月车站污染区都在回荡。

“我恨你——我恨你！它来找我了！”

他不动了，他停在了距离玻璃口就一臂之遥的地方，瑟缩着。

甘融急了——为什么不继续走？！

在观棋身侧，有节奏的吮吸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贪婪地啜饮。

观棋发出语无伦次的、绝望的呜咽，想爬，但身体无法平衡。

只能徒劳地用双手扒着楼梯，护着那条正在迅速瓦解、变得越来越轻、也越来越不像手的虚化残肢，一寸寸地向前挪动。

对观棋，这个鬼的吸血速度变慢了……或许是因为，观棋是异能者。

赵广济眉头皱起来，她很累了，就算是早已成为虚构类异能者的尔伏也接受不了如此高强度、深负荷的异能运转。

甘融突然说：“不能这样下去了，赶紧把观棋送走，我觉得就我们三个人在这对付鬼，他留下来真的只会拖后腿。”

赵广济：“所以？”